一番交談之後，那公子哥也許是生出了些許敬畏之情，也許是因沒抓住江愈白的把柄而感到無趣，再沒有糾纏江愈白。

休整完畢之後，一行七人再次朝着牛渚嘰的方向出發，離目的地越近，幾人遇到的怪異之事也愈多，此刻已經接近戌時末亥時初，天色近晚，周遭變得漆黑陰森。

在深邃的夜幕下，月光悄然降臨，每一粒黃沙像是披上了銀裝素履，給眾人一種疾馳在一片無盡星海之感。

在這寂靜無聲的夜，只有烈烈西風在耳邊低沉地呼嘯，如那埋葬在荒蕪地底的萬千魂不歸故里的怨靈在哭訴。

江愈白不自覺地抬眼而望，這蒼茫的大漠深處，只獨留三兩座孤峰在凌風中遙望，像極了那些永遠回不去的同袍。

收起了那不知從何處泛起的思緒，江愈白回望來時的方向，此地已經遠去玉門百餘里，幾人坐下的馬匹也開始自行放慢了馬蹄，像是被黑暗中的髒東西嚇到了一般，不斷發出嘶鳴，難掩躁動之色。

而那身着錦衣長袍的老者看着手中羅盤指針胡亂打轉，那股紫玄之氣徹底消散不見，心中愈發感到奇怪。

「這前朝龍興之地，果然兇險萬分！」

江愈白自不會理會這神秘老者的驚訝，只是不斷安撫座下馬兒，藉著月色星宿不斷辨別尋找方向。

牛渚嘰的兇險之處江愈白再清楚不過，深陷其中若是不懂些星象之術，估計跑死馬都很難走得出去。

漸漸地，月色越發昏暗，眾人的馬匹變得更加躁動不安，直至停下了腳步，駐足不前。

「大家保持隊形，不要走散！」

江愈白似乎意識到了些什麼不對勁，朝着身後眾人喊了一嗓子。

片刻之後，那公子哥來到江愈白身側，「為何停滯不前？」

面對公子哥近乎問罪的質問，江愈白沒有絲毫理會，只是淡淡回道，「起霧了。」

「大漠深夜極寒，起霧再正常不過，有何大驚小怪？」公子哥有些不解。

江愈白並沒有回應，只是從身上扯下一塊布條，取出腰間水袋將布條浸濕後，捂住了口鼻，含糊其辭道，「是毒霧！」

聽到此話，那公子哥臉色凝重，隨即示意身後侍從調息運氣以抵禦毒霧，畢竟就算是踏入武境之人，未到百毒不侵的境地都還只是凡人之軀而已。

「此霧名曰曼陀，是產自西域的一種奇花研磨成粉後與水汽糅合而成。尋常人進入霧裡不消片刻便會意識模糊、產生幻覺、昏迷麻痹。」

「這種毒霧是玉門關外的馬匪慣用的伎倆。」

「馬匪？」

幾乎是那公子哥口中馬匪二字剛脫口的一瞬，眾人前方幽深的淡紅色迷霧中，不知從何處響起了一聲尖銳的唿哨。

原本安靜的曠野之上，透過朦朧婆娑的紅霧，若隱若現間燃起了熊熊火把。馬匪們帶着來自地獄的狂笑，騎着黑色的幽靈在迷霧中穿梭。

若是換做尋常商隊，見此情形，早已嚇得丟了魂，但江愈白卻早已見怪不怪，自年幼持刀，踏足玉門，便常年與這些關外馬匪斥候打交道，而其身後的一行人，也絕非泛泛之輩。

面對這伙馬匪的虛張聲勢，也僅是一手持韁，一手握刀，隨時作那抽刀砍殺之勢。細看之下便很容易再次得出這一行人均是出自軍伍中的結論。

眾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周遭越來越近的馬蹄聲中，一瞬間，眾人腳下的黃沙開始不斷涌動，旋即，數道身影從黃沙里突然暴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持手中馬刀劈砍而下。

見狀，江愈白嘴角冷笑，「這麼些年了也沒個新花樣？」

對於這些馬匪的慣用伎倆，江愈白只是握緊手中馬韁，勒馬而立，便輕鬆化解了這劈頭蓋臉一刀。

馬匪見一擊未中，絲毫沒有要糾纏的意思，一瞬間便重新遁入黃沙之中。相比於對上江愈白的馬匪，其他馬匪就沒這麼幸運了，只見那幾名黑甲侍衛，齊齊抽出腰間長刀，一個照面變便將暴起的幾名馬匪斬於馬下。

「好強！」

這是江愈白直觀的第一感覺，自己常年與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