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天妖帝》[吞天妖帝] - 第1卷 風起雲溪 第十章 水渾則龍在(2)

突然拐起一股重文抑武的風氣,一文一武兩官相遇,武官須給文管讓行。行更戍法,讓各地駐軍不斷變更駐紮地,說是為了讓軍士熟悉各地,實則是為了避免軍隊駐紮太長與當地結成親密關係,又不斷更換統軍將領,使得兵不知將,將不知兵,士兵們疲憊與頻繁換防,勞民傷財不說,打起仗來,跟紙糊的適的。
不僅如此,君王的多疑還體現在更多處,興文事,讓一眾胸無點墨的大老粗武將學習詩詞歌賦,為此還鬧出過不少笑話,而但凡戰事發生,武將還需按照君王所部陣圖進行對陣,若是不受軍令,贏了也是死罪。
久而久之,這群武官為求明哲保身,揣測君王心思,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唯唯諾諾,全無軍人血性。
有些話徐渾不便與魏魚寒直說,煩悶憋在心中,很想不吐不快,但只敢稍作試探:「聖上如今醉心書法,號稱以醉態行文,當真是傳聞那般,受陰陽家方士蠱惑?」
魏魚寒搖搖頭:「這事別問我,我也不清楚父王是怎麼了。」
良久,緩緩道:「做我大齊的武將,屬實是憋屈了些,文官統領樞密院,一群完全不懂兵法的文官,沽名釣譽,而本該保家衛國的將士為求自保,小心翼翼做起詩詞歌賦,本末倒置,何其荒唐。」
「唯我大齊曹兵,真大丈夫也。」
徐渾點點頭,大將曹兵,人稱大齊儒虎,大齊唯一一名九境武夫,前朝皇室國戚,太祖皇帝奪得帝位黃袍加身,他有首義之功。曹兵為人謹慎,深諳內斂之道,十年前領十萬兵馬,不出三月就收復了藩王割據的燕雲十六國,回朝復命之時,不僅沒有大肆張揚,輕描淡寫道,奉皇帝聖旨,辦事歸朝,絲毫不提自己的功勞。
偏偏曹兵又屬於文官掌兵,於街巷與武將相遇,緩緩作揖,讓道而行,讓大齊對武將評價極為苛刻的讀書人,都將其視為完美武將的典範。
相比那些喜好以俘虜耳朵佐酒,兇殘弒殺的武將,曹兵就仁慈的多了,甚至為了避免將士們屠城,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於是謊稱身體抱恙,將攻城之事一拖再拖。也是在曹兵拚死進言下,南朝的數千名皇室遺珠才沒有淪為賤籍,任人魚肉。
這頭儒虎為我大齊,延續氣數百年。
魏魚寒喃喃道;「舉國上下只有曹兵一人,是天佑我大齊,亦是我大齊不幸啊。」
徐渾陷入沉思,如今國主放權與文官,而朝堂之上各個文官又結黨營私,分成了多個派系,兩年內,單單是入仕一法就已經變更了數十次,好好地一個兵部,職權完全讓樞密院奪了去,出多少兵,招什麼兵,都得樞密院的宦官點頭,全然淪為了花架子。
最離譜的是在前些年,曹兵領兵十萬,與一夥長期侵犯大齊國土的北上草原莽子決戰於蒼狼谷,大勝,不知怎麼的忽然就班師回朝,後來一合計,據說是一群肚子里儘是壞水的文臣,翻閱典籍,以上天有好生之德,將軍殺敵無數,有傷天和,莫不是有謀逆之心,我大齊乃縹緲洲上國,不可趕盡殺絕。
於是大齊打贏了一場進戶碾壓的大勝仗,從賠款賠的很多,轉變為賠的少了一點,不管是贏是輸都要賠款,可笑至極。
魏魚寒看向遠方,雲溪鎮的輪廓已然出現在遠處,可在他心中,大齊的命運如何,他看不到。
「誰都知道,不久之後大齊大周必然有一場大戰,我很困惑,是什麼樣的世道,能讓這個國家,黑白顛倒。好比買櫝還珠,將皇權富貴攥在手裡,天曉得哪天會不會淪為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徐渾笑笑:「水至清則無魚。」
故而江渾則龍在,儒虎之後,有我徐渾。
雲溪鎮,夏澤祖宅隔壁,那黝黑漢子的閨女,小名鶯鶯,穿着一件粉色的夾襖,正坐在自家門外的石墩子上,看着隔壁夏澤祖宅,總感覺有一絲說不上的怪異。
那一層被法術遮掩的祖宅幻想內,原雲溪鎮地界土地公吳騅,腳底下跟着一群尚未化形的精靈鬼魅,正對着一副懸於半空的流水光陰圖,一塊磚一塊瓦的忙活着,叫木桃的小丫頭立了軍令狀,三日之內要將夏澤祖宅歸位,差一絲一毫都不成,若是膽敢延誤就將其送往龍虎山天師府。
除此之外,還要將先前搜刮的民脂民膏,萬貫家財一併搬來。
吳騅砌牆之時,每每想到這裡都會氣的破口大罵。假如是被木桃簽訂了契約也就算了,偏偏是夏澤這個泥腿子鄉巴佬,真是噁心人,要知道泥人還有三分火氣,可按照他多年的經驗,那小子脖子上的玉佩大有古怪。
對面巷子里,那一位先前懇求黝黑漢子的將女兒賣給她的婦人,趴在牆上,死死盯着那個女孩,衣裙下,有狐尾蠕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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