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個難民死了。」

男子停了一會，風吹在他狐皮的領口，毛附在他的下頜。自盛朝和南夷打仗，已不知有多少人死去，他清冷的聲音又起，「找塊土地，把人埋了，給他換一身乾淨的衣衫！」

熟悉的聲音如一記炸雷在她耳中炸開，他追來了。

孟無憂快速縮回手，又想往後躲，奈何身後是一堵牆，退無可退，她雙手抱緊身子，低垂着頭，凌亂的發全部遮擋住面容。

她用手輕輕撫上臉上大小不一的傷疤，好在這些東西還在。

劉捕快小聲對着男子說著什麼，馬背上的年輕男子道：「把能走的人押到城外的獄牢，剩下的老弱病殘帶回大都城內。」

「是，殿下。」

蕭阿列，當今皇上第六子，成王殿下同時也是鎮南將軍，他親自過來抓捕她了。

當初她救他於戰場，為他養傷療傷三月有餘，一朝回朝，得來的卻是要抓捕她的文書。

萌動的愛意，如春日的落花，漸漸凋零。

劉捕快鞭子一甩，風雪猛的收緊，「你，還有你……」他一連點了一百多人，最後手指的方向停在孟無憂的身上。

「那個女子，抬起頭來。」

孟無憂只聽見自己猛烈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像是死亡的鼓敲打在她的頭頂，讓她無處可藏。

孟無憂像是沒有聽見，一動不動，像是凍僵了般。

「死了嗎？去看看。」

一個小兵走近無憂，還未等小兵碰到她，孟無憂忽然抬起頭，小兵被她的面容嚇的驚呼一聲倒退幾步。

她們這邊的動靜吸引了阿列的目光，女子滿臉蜿蜒的傷疤像蚯蚓一樣，讓人看着作嘔。

阿列身邊的細犬竄到女子身邊，嗅了一圈，然後衝著她狂嘯。

他輕蔑的瞥了一眼道：「把這個人帶到獄牢，單獨關押。」

孟無憂身子一歪，雙目如死水一潭，沒有了生氣。

阿列吹了一下口哨，細犬停止了狂嘯，小兵看了一眼執鞭的領頭官兵，兩個人意識到幾天幾夜的搜尋應該是搜到了逃犯，頓覺卸下了疲憊換上輕鬆的顏色。

他拎起無憂，連推帶拉的往阿列的馬前拉。

蒼茫的天色下，無憂的身影孤獨單薄，腳下時不時的打滑，恰好腳上的鞋子露出她凍的發紅的腳趾，腳趾此刻卻因為小兵的拉扯沾染上雪沫。

她的狼狽落在阿列的眼中，他不動聲色的立在雪中。

阿列一雙如冰的眸子盯了無憂一下，只一眼，再也不去瞧她。

「告訴典獄長，這人本王親自來審。」

執鞭的官兵積極道：「殿下進了大都，日理萬機，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審問罪犯這件事，小的也可以做，到時候定會給殿下一個滿意的答案。」

阿列清冷道：「本王說了，親自來審，不管多晚，劉捕快聽不懂本王的話嗎？」

劉捕快知道說錯了話，只能陪笑道：「小的不敢，還不快把人帶走。」

還未等押解的官兵走遠，阿列道：「別讓她死了。」

他丟下一句，不再看她。

騎着馬往城門方向奔去，身影很快消失在雪幕中。

周身的雪花落在她的發上，身上禦寒的棉袍露出白色的棉絮，在風中晃動。

她望着落下的雪花，嬤嬤知道她進入了大牢，在天上也會難過吧，命運的齒輪還是把她帶到他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