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頭撲閃着雙眼，「荷包呢？」

「下次，你親自送給七皇子了，這次算是初相識，你對七皇子可還滿意？」

「他沒有嫌棄我給他的桑葚，我感覺還可以能作為我的朋友。」

大夫人輕笑一聲，畢竟是孩子，不知今日對她的人生來說是一件多麼重大的事，她看着懷裡的寧桑，如看一朵柔嫩的花，有太多的不舍和無奈。

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特別是和皇家結親，她的女兒從出生那時起，再也不能如尋常人家女子那般生活的平淡。她道：「你願意交他這個朋友嗎？」

「為何不願意，和我一樣喜歡吃桑葚的我還沒有碰到，他是第一個。」

大夫人拍着寧桑的背道：「累了吧！可以先睡一會，回去好好給你爹爹說說今日的事。」

「知道了娘。」

孟寧桑的七歲，由一顆桑葚果開始，情絲結下，往後的種種，悲歡離合，是正緣是孽緣，最後的最後，誰又能說的清楚。

李嬤嬤坐起身，孟無憂趕緊過來扶她，「嬤嬤醒了？我們回家吧！」

「天已經全黑了，你怎麼不叫醒我？」

「我想讓嬤嬤多睡會兒，這是我買的包子，嬤嬤吃吧！」

竹筏上掛着一盞破舊的琉璃燈，照亮她們的身影，河面上有星星點點的亮光，那是其他漁民趁天黑在河道上撒網。

嬤嬤接過涼透的包子，嗓子忽然哽住不知該對無憂說什麼。

無憂以為嬤嬤是因為介意在南淮城被人羞辱不肯吃東西，她寬慰道：「嬤嬤快吃吧，以後我不會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裡，您想喝酒我帶着您去就可以了。」

無憂撐着篙讓竹筏靠了岸，她穿着一雙草鞋，帶着補丁的粗布衣衫，嬤嬤咬了一口包子卻再也吃不下。

秘密在心底壓的太久，她有時真想什麼也不用顧忌，直接告訴無憂真相，這些苦難的日子不該是她過的，她可以去做她的大小姐，而不是爬山採藥，泛舟捕魚。

不出意外可以去做她的王妃，而不是為了養活她倆在這山腳下討生活。

她的人生本就該璀璨光明的，她忍住嗓子的苦澀道：「我累了，先回家。」

無憂把嬤嬤攙回家，院子里靜悄悄的，不時有母雞護雞仔的聲音，桑樹葉被風吹的沙沙作響。

無憂摸出身上的火摺子點燃屋內的燈，嬤嬤脫掉鞋子，換上乾淨的衣衫，把棉被折好放在了一邊。

「嬤嬤，你先睡，我還要去捕魚，等把網撒好，我再回來，你莫怕。」

無憂關好門，除了冬季可以休息一下外，每個夜晚，她都要和魚打交道，長年累月的做這些活計，身上帶着淡淡的魚腥味，她有時會羨慕南淮鎮上的那些女子，她們擁有一雙纖纖素手，身上自帶香味，她挑着魚從她們身旁走過，總能聞到一股好聞的花香，她認為那些女子都是花做的，個個高貴無比。

和她們相比，她是卑微的，但她不在意，掙錢遠比美來的重要。

她知道餓着肚子的滋味，知道沒錢交不起房租被房東驅趕的後怕。

摸着黑夜，迎着河面的風，她揮掉腦中的過往，把竹筏推進河中，起身跳上竹筏，漁民已經在這附近撒網，她就要到更遠處去找一個地方。

琉璃燈晃動，她一路往上游劃，正當她想把漁網撒下去，忽然山裡有馬蹄奔過來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