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看着他決絕的模樣，怒上心頭：「季斯衍，你當真要為了那魔女犧牲我崑崙嗎？你這樣會入魔道的！」
「就算本尊成魔，也定會護崑崙和仙族無事。」
季斯衍說完便縱身飛向法陣。
「季斯衍！」
宗門法陣被破，整個崑崙都如同山崩地裂一般晃動起來。
二長老看着空中盤旋着像是千年前那天的黑氣，氣息都近亂了：「完了。」

第十八章魂魄不全

宗門法陣消失，季斯衍卻只取得溫桑也的二魂六魄
缺一魂一魄，根本無法救她。
見季斯衍將溫桑也的殘魂小心收進袖內後，二長老恨恨道:「季斯衍，你闖大禍了！」
話音剛落，一個弟子急匆匆地跑了過來，手忙腳亂道:「掌門，長老，仙宗外魔氣肆溢，恐怕他們又要來犯了！」
兩位長老臉色大變，而季斯衍卻是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他眼底只流過一絲疑慮。
他才破法陣，魔族就來犯，似乎是早就準備好了一樣。
同樣的，玄凜在忘川與他說破法陣可以救溫桑也一事，回來後沒多久弟子們就來阻撓他。
看來這崑崙仙宗是出了內鬼了。
季斯衍眼眸忽的一暗。
蘭如沁……
一聲巨響打斷了季斯衍的思緒，仙宗外的天空黑壓壓一片，那片黑暗似是要將整個崑崙都要包裹起來。
「不好，是魔族！」三長老驚呵一聲，忙命弟子迎戰。
季斯衍看了看遠處，魔氣雖盛，但不過都是些微不足的小魔。
「不必慌張，本尊自會處理。」季斯衍沉聲道。
話音剛落，他便縱身飛離浮翎殿。
解決兩個小魔以後，季斯衍便去了蓬萊島。
玄凜見他一身仙氣中帶着點污濁之氣，雙目一怔:「季斯衍，你殺了滄溟？」
季斯衍點了點頭，但他此刻並不想理會滄溟，他將溫桑也的殘魂從袖中取出，水藍的光芒若隱若現，像是在告訴別人此刻一個魂魄的虛弱。
「為何溫桑也的魂魄不全？」
季斯衍百思不得其解，也難掩眼中的幾許低落和慌張。
魂魄不全，就算重塑了肉身，人也活不過來。
玄凜撫了把白須，不答反問:「季斯衍，你這麼做值得嗎？為了溫桑也，你破宗門法陣，惹六界口舌是非，甚至將入魔道，再無飛升成神之望了。」
季斯衍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思了起來。
正當玄凜以為他生了悔意，卻聽季斯衍堅定地吐出一個字「值」。
季斯衍目光定在眼前溫桑也的殘魂上，竟是從未有過的溫柔。
玄凜一愣，此刻的季斯衍是他從沒有見過的，或許正是因為溫桑也是他的情緣，冥冥之中他們就已經有了牽絆。
良久，玄凜才道:「溫桑也魂魄殘缺是因為她曾下血海的緣故，血海噬魂，溫桑也只丟一魂一魄已經是萬幸了。」
聽到這兒，季斯衍心中又是一緊，溫桑也每次置身險境都是為了他。
「可有辦法找回？」他問道。
玄凜掐指算了算，而後皺起了眉:「這……」
見他一臉為難，季斯衍倒有些急了:「師叔？」
玄凜看着他，卻道:「溫桑也死前受了魔血，那一魂一魄便是魔，只是……」
季斯衍怔住，怪不得滄溟說自己就算殺了他也救不了溫桑也，原來是因為這個。
仙魔如水火，一直是對立面，根本不會相互救贖。
季斯衍輕蹙起眉，並未有什麼如蒙難題的躊躇，他看着手中魔丹，似是自言自語:「成魔便能救她嗎？」
玄凜立刻抓住他的手腕，勸道:「季斯衍，你可要想好，一旦入魔，再難回頭。」
季斯衍輕輕抽開手:「我意已決。」
早在決定殺了滄溟時，他就已經做好打算了，來找玄凜不過只是為了問溫桑也魂魄一事。
成魔如能救她，有何不可。

第十九章尋魂

玄凜看他鐵了心要救溫桑也，也只能嘆氣道:「成了魔，你自然能尋到溫桑也的一魂一魄。」
他停頓了一會兒，目光定在季斯衍的臉上，苦笑了一聲:「如果師兄知道你走了魔道，不知該多生氣。」
曾經天資最高最得意的弟子如今為一女子甘願入魔，棄整個崑崙仙宗不顧，想想都讓人覺得荒唐又凄涼。
季斯衍有一瞬間的心顫，但始終沒有動搖要救溫桑也的念頭。
「我放不下她。」
季斯衍說，語氣平靜眼神卻分外炙熱，像是在坦白一件壓抑了很久的事，是回答玄凜，也是回答自己。
玄凜愣了半晌，猶如也看開了一般珍重地拍了拍季斯衍的肩:「六界之中，情字難卻，你既然已經選擇了，師叔也不會攔你，但求你日後不要後悔便好。」
說完，他便離開了。
季斯衍的視線放在魔丹上，那血紅的魔丹像是在散發著讓人難以抗拒的吸引力，引誘着人將它吞下。
魔物就是魔物。
季斯衍眼底划過一絲不屑，卻又很快消失不見。
吞下魔丹，他便也是個魔物了。
深吸了口氣，季斯衍微張開口，將魔丹送入口中。
霎時間，他只覺體內有股像是有熔漿在翻滾，灼熱感傳遍他的全身。
季斯衍緊閉着雙眼，蹙起的眉頭抽動了幾下，痛苦地悶哼一聲。
蓬萊島好似感受到了危險，開始晃動起來。
「咳咳咳……」
季斯衍睜開已是血紅的雙眸，吐出一口濁氣後，右臉漸漸浮現出與滄溟一模一樣的魔紋，身上的仙氣也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衝天的邪氣。
季斯衍沉沉地喘了幾口氣後站直了身。
他握了握拳，再未感到一絲不適感。
怪不得人常說成仙難如登天，成魔一念之間。
季斯衍也顧不得他變成了什麼樣，他血眸微眯，像是感覺到了什麼。
溫桑也的魂魄所在的方向有兩處，正是斷魂窟和血海，她為他冒險的地方。
季斯衍跳動的心不免又是一陣疼痛。
縱使入了魔，溫桑也還是惦記着他，甚至連魂魄都在不斷重複為他置身險境。
季斯衍縱身一躍，消失在蓬萊島。
斷魂窟。
季斯衍看着這個與幻境中一模一樣的地方，不由地有些擔心。
溫桑也的一魂在這兒若是被那些妖魔……
「滾開！別過來！」溫桑也驚懼的聲音讓季斯衍心頓時提殪崋到了嗓子眼，他立刻向聲源奔去。
只見溫桑也被三四個妖魔困在角落裡，她捂着耳朵，全身抖得如同篩子。
「沒人救你，你別忘了，是你的師尊親手殺了你！」
青面獠牙的妖怪張着血盆大口，嘲笑着
溫桑也緊閉着眼，聲音顫抖的讓人有些聽不清她在說什麼:「胡，胡說……師尊，師尊不會殺我……他不會殺我，不會……」
她此刻可憐兮兮的模樣讓季斯衍的心狠狠的一就揪。
他抬起手，嗜血的瞳眸看着面前的妖怪，五指一屈，妖怪哀嚎一聲，瞬間變成了煙塵。
「你……你是季斯衍！？」
其他幾個妖魔驚恐的看着季斯衍，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帶着讓它們不由自主生了懼意的魔氣的人是崑崙仙宗的掌門。
他居然……成魔了！

第二十章祈求信任的孤魂

季斯衍掃了一眼它們後，目光停在已經愣住的溫桑也身上。
她的眼裡又驚喜、詫異、不解還有恐慌。
季斯衍踏着緩慢的步子一步步走近，極具威懾的壓迫感讓妖魔生了逃竄的念頭。
此刻季斯衍的魔氣完全像千年前的滄溟一般，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季斯衍走到溫桑也面前蹲下身，輕喚一聲:「溫桑也。」
他好像從來沒有如此叫過她的名字。
溫桑也眨了眨眼，好像已經忘記了自己的處境，茫然地看着季斯衍:「師……師尊？」
「嗯。」季斯衍點點頭，伸出手想將溫桑也抱起來，誰知她突然跪着，扯着他的衣袖哭道:「師尊，我不是魔，我不是！求你相信我，我沒有說謊！」
她還在求他的信任，就算只是一縷魂而已，依舊卑微着祈求他的一絲信任。
季斯衍想起那日的事，再看眼前的溫桑也，氣息紊亂的有些狼狽，他倒像是個犯了錯的人。
「本尊知道。」季斯衍壓抑心中的酸痛，輕柔地說道。
「真的嗎？師尊相信我？」溫桑也黯淡的眸子因他的話而重新亮了起來。
「魔怎麼會不相信魔呢？」
一直都沒有出聲的魔族諷笑着，它看着季斯衍，不屑中又帶着魔族對魔尊與生俱來的敬意:「季斯衍，既然你已入魔，何不帶領魔族殺上仙界，將仙界化為我們魔族之地。以你現在的修為，就算在九重天上的神族也難以與你抗衡了。」
季斯衍溫和的眼神陡然一冷，瞥了一眼那口出狂言的魔族後站起身，將溫桑也護在身後，殺漸漸生殺意。
「魔族中的螻蟻也只知痴心妄想。」
他冷嘲一句後抬起手就便將面前妖魔如同一塊抹布般撕碎。
四周回歸寂靜，季斯衍轉過身看向還跪着的溫桑也，再次蹲下身將她扶起來。
「師尊……」溫桑也看着她被季斯衍握在掌心的手，呆了一會兒便想抽出來。
對季斯衍突然的親近讓她有些猝不及防。
季斯衍卻攥住她的手，將她拉進懷中:「別怕。」
現在溫桑也的記憶似乎還只停留在凌霄祭陣前，季斯衍有點慶幸又有些懊悔。
他的那一掌擊碎了溫桑也的天靈骨，無疑是要了她的命。
想到這兒，季斯衍不由自主地將溫桑也抱緊了幾分。
溫桑也一動不動，眼睛睜地大大的:「師尊……我……你……」
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記憶里的季斯衍從沒主動親近過她，更沒有這麼溫柔的對待她。
季斯衍撫着她的黑髮，深深吸了幾口那熟悉的馨香:「本尊帶你走。」
「師尊。」溫桑也哽咽着，又叫了他幾聲後慢慢閉上了眼，最後化作一縷幽光停留在季斯衍手中。
季斯衍將溫桑也的魂如同對待珍寶一般小心收起。
還差一魄，他就能救溫桑也了。
季斯衍趕去血海，本該在血海里徘徊的溫桑也卻不見蹤影。
周圍除了讓人作嘔的血腥味便是陣陣陰風，溫桑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