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覺得「家」這個概念好遙遠。
似乎她已經將這裏當成了新家，習慣了小奶貓絨絨毛亂飛，每天帶着她亂跑的生活。
甄新努力思考，認真答題。
「人類是一種適應力極強的生物，我在這裏過得很好，不回家也是可以的。」
比較委婉，主要突出了她很愛貓貓，希望大壞貓幡然醒悟。
冷淵聽了就當沒聽，灰綠眼眸一瞥，提醒道：
「我聯係了今天那條狗。」
甄新：！！！
「我還見到了勞爾花都那個有翅膀的東西。」
冷淵語氣顯然陰森。
「他沒死，你們認識。」
甄新聽了都要流淚。
「那個有翅膀的東西」，就是小龍人在冷淵這裏的全部印象了嗎？
大壞貓還記得自己是怎麽佩服L同誌心懷大善、捨己為人的嗎？
看起來貓貓不懂。
人類必須幫他懂。
甄新雙手環抱，算賬意味濃重。
「那你好好道歉吧。」
冷淵：？
「小龍人的童年陰影，你用一百瓶可樂都搞不定的哦。」
害，只有她才那麽好收買的呀。
冷淵灰綠的眼睛凝視她。
忽然發現這傢伙是認真的。
她甚至雙手叉腰，指責貓貓。
「當年小龍人還只是一個眼神懵懂的小朋友，遭遇了難以想像的危險，不小心成為了你的小寵物。」
「可你呢？居然把他這麽可愛的沒毛小龍人，當成實驗對象，用那些我提都不敢提的殘忍手段，把他折磨得不成人形，過了十七年都在恨你。」
十七年啊，甄新都不敢想小龍人這十七年是怎麽過的。
她嘆息一聲。
「你就算六歲的時候，也沒有小奶貓來得溫柔善良，我都差點死在你手上。」
「你好殘忍！」
甄新能夠感受到小龍人的害怕。
就像她面對殘酷冷漠，隨時都會捏死她的小壞貓一樣害怕。
「說吧，你準備怎麽道歉？看在小奶貓的份上，我給你參謀參謀，出出主意。」
人類以教育貓貓為己任。
冷淵聽完，對那個翅膀撲扇，滿含恨意，似乎還在他六歲的時候有過交集，最後又被珍珍和樂樂救走的傢伙，有點印象，又好像沒印象。
他沉思片刻，端詳著一本正經的甄新出聲。
「難道你沒有想過……」
冷淵點破了最大的問題。
「L既然在卡尼拉空間存在了167，又為什麽會在我六歲的時候，也就是十七年前，那麽虛弱的成為我的寵物？」
甄新都被他問愣了。
以前沒想過，現在開始想。
167年的糟老頭，假裝黑髮無辜小孩子，進入實驗室被貓媽媽買回去，然後在小壞貓手上生不如死，依然生龍活虎的在卡尼拉空間健康成長……
甄新：嗯？
邏輯好像不對勁了。
「可惡，居然騙我？」
甄新瞪大眼睛，覺得小龍人這個沒毛的果然不可信任。
「其實當初聽了我叮囑的小龍人已經不是現在的小龍人，他直接把我的可樂配方當成耳旁風了嗎？！」
冷淵吃過西瓜，心平氣和。
居然能夠坦然面對人類清奇腦迴路。
這隻，不適合商量正事。
人類可能存在無數的聰明人。
但這隻，一定是笨蛋。
甄新還在發散怒火。
「我必須得問問樂樂，所以這個L是哪個L，他們必須得把當初記得經典美味的L給我翻出來——」
冷淵伸手一拎。
「喂！」
甄新暴怒抗議。
片刻，卡尼拉空間紀念碑前，樂樂終於等到了冷淵重新歸來的身影。
……還有手舞足蹈的甄新。
「下次要上網，不可以說，請我上網嗎？」
「非要拎，非要拎。」
「我和你們有毛的又不一樣，拎着衣領很不舒服的，你這壞貓！」
冷淵一語不發，甄新內部通訊器。
所有的責備吵鬧喋喋不休，都讓冷淵獨自承受。
樂樂和L兩雙眼睛，盯着永遠活力四射的甄新。
總覺得聽不到她的聲音，都能感受到冷淵默默承受的巨大壓力。
令他們反覆感慨：冷淵真沒他們想像的那麽殘忍。
不然甄新早沒了。
「我們繼續談談。」
冷淵走過來，領著吵鬧的甄新。
宇宙倖存三人組成功會師。
甄新看了看屏幕，那裏的L雙爪環抱，扇著翅膀，似乎很不滿意。
又看了看面前，唔，有一個比自己高出許多，沒有奇異耳朵、蓬鬆尾巴，堂堂正正雙腳直立的「人」。
漆黑的眼睛充滿了困惑。
不認識，誰啊？
不知道為什麽，見到她困惑眼神的樂樂，下意識覺得：不要問，會變得不幸！
然而，L最擅長損人利己。
他見樂樂褐色眼眸微眯，故意從通訊那段揚聲喊道：
「你這傢伙幹嘛不說話？樂樂。」
樂樂？
甄新對待熟人特別熱情。
但她盯着眼前和大壞貓碰面的陌生人很久了。
沒有一點和樂樂相似的地方，唯獨褐色的眼睛，與她喜歡的絨絨樂樂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的深褐色。
一模一樣的相對無語。
「樂樂？」甄新開口。
這一次，聲音終於經過冷淵許可，傳遞給了樂樂和L。
褐色的眼睛眨了眨，盯着她的平靜神情像是默認。
可他默認，甄新真的不敢認。
甄新抬高了一點點擋光的棒球帽，稍稍靠近。
對方猛然一退。
嗯，確實是樂樂了。
總感覺她再靠近一步，就要夾起不存在的尾巴轉身跑掉了。
甄新站在原地，不再為難沒毛的樂樂。
雖然長得是個不錯的人樣，但是她更喜歡樂樂毛絨絨傻乎乎的樣子。
絨毛更軟，手感更好。
人類歷史性會晤。
除了L還沒有學會直立行走，至少都是頂天立地的人類了。
卻沒有歡呼雀躍、老淚縱橫。
只剩下沉默、沉默、沉默。
冷淵都能感覺到人類與人類之間的疏離感。
他有點不理解。
之前珍珍在樹屋維護樂樂的樣子，更像是同生共死，能夠豁出性命保護的同伴。
怎麽現在看起來……
跟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似的。
對甄新而言，可不是陌生人嗎？
她捋了捋寬大衣袖，遺憾的嘆息：
「要不然……樂樂你還是繼續做薩摩吧，那個更可愛。」
無論什麽時候，她都只喜歡毛絨絨的小可愛呀。
頂點小說網首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