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輝煌圖卷》[無限輝煌圖卷] - 第15章 廣州城,華光誕

羅漢他們一直把攔截、圍殺的指望放在廣州城外,就是因為大拳師級別的人物,一旦到了地形複雜的城池之中,有意隱藏的話,就幾乎不可能被普通兵馬搜索出來。
河道、亭台、高牆、屋舍,對普通人來說處處都是阻礙,阻擋他們的行動,也阻擋他們的視線,而對大拳師來說卻是如履平地,四通八達。
等到天光漸亮,東方雲海之間,一輪紅日已緩緩升起的時候,那些大肆搜尋的兵卒便偃旗息鼓,不再去做無用功了。
可供羅漢他們調動的兵力,全都被調回南面布防。
納蘭多聽說了夜裏的事情之後,心裏不安,請羅漢去見面。
羅漢孤身入府,解釋自己的用意。
「這些亂黨一意要到廣州來,肯定是看中了廣州的水運便利,要從這裏借道轉去海外,為今之計,只有謹守水路,或許還能有些收穫。」
納蘭多聽得微微點頭,呷了口茶說道:「你們內務府粘桿處的跟亂黨打交道最多,自然對他們足夠了解,不過那青面鬼,在三城七鄉盤亙數年,做事的手段跟一般亂黨也大有不同,他既然到了廣州,本官唯恐他會對城中富商和一些朝廷命官不利。」
羅漢思忖道:「教頭當務之急是將名冊送走,那青面鬼既然選擇跟教頭同路,想必也要受教頭的一些影響。」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嘛。」
納蘭多憂心忡忡的說道,「廣州城可不比三城七鄉那些鄉下地方,這裏有朝廷大員坐鎮,萬一也被他刺殺了,必定使朝廷臉上無光,那些亂黨估計也是樂見其成。」
羅漢聽出他言下之意,順水推舟的說道:「廣州這邊,還是以納蘭大人最為緊要,我立刻讓那幾位拳師與一些粘桿處的人手到將軍府上,護衛大人的周全。」
納蘭多裝模作樣的猶豫道:「可是這樣一來,難免分薄了兵力,到時候萬一那兩個逆賊真的現身,不知道你們那邊能不能應對?」
「大人放心,如今我們的重點就只剩下兩邊而已,況且他們要想遠渡海外的話,肯定是要在白天現身上船,只要我們能盤查出來,白日裏重兵合圍,比晚上的情形,又大有不同了。」
羅漢說道,「教頭當日只不過從兩百人中脫逃,都要受創,現今則是白日裏調配了數千兵力,況且兩邊地點明確,互為奧援,結果可想而知。」
「那就好,那就好。」
納蘭多目的達成,心思寬慰了一些,這才想起,「聽說有幾位粘桿處的高手,也不幸折在那兩個逆賊手上了?本官這就下令,將他們風光厚葬。」
不提也罷,都拖到現在,還要順帶似的提上一嘴,羅漢忍不住眉眼一沉,硬邦邦的說道:「逆賊還在逃,這時候將他們厚葬下去,也不是什麽有臉的事情,況且我們這些人早有為朝廷盡忠的準備,有宮裏頭的恩典,他們的屍首都會運回京城附近安葬。」
納蘭多瞧出他心情其實十分沉鬱,不想在這裏多做耽擱,於是說了幾句節哀順變之類的話,就知機的起身送他出府。
回到客廳之後,往日最愛的黃山毛峰喝在嘴裏,也顯得寡淡無味。
納蘭多獨坐了許久之後,手掌擋在嘴唇前方,哈了口氣,一股臭味,反衝到鼻孔裏,沒了茶水滋潤之後,稍微用力抿了抿嘴,就有血腥味從牙根散開。
這味道實在是難受,平時不注意也就罷了,一旦注意到,就覺得滿嘴的牙都在隱隱發疼,納蘭多為了治這個牙上的毛病,請了不少大夫都沒有用。
兩年前去看了西洋大夫,說是什麽血裏尿裏糖多的毛病,洋人讓他不要吃肉不要吃蛋,不要碰酒,連米都要少吃,這才能稍微控制病情,不然的話不只是牙上的毛病好不了,身上哪兒有點破口都會久治不愈,還會短命。
納蘭多雖然已經活了快五十歲,比大清五六成的人活的都長,可還是惜命。
為了小命着想,他倒是想過忌口來著,然而坐在這個位子上,操心的事也不少,按他多年的習慣,一高興了得大吃大喝,一不高興了,也得大吃大喝,才能消解心裏抑鬱不平之氣,這病可怎麽控制得住?
有時候同僚之間乃至於宮裏來人,邀他宴飲,難道他還能拒絕不成?
最近納蘭多已經看透了,這大清越來越不太平,亂黨的聲勢一次比一次大,北洋新軍那裏恐怕也有些不臣之心,遲早要天下大亂,舉目烽煙。
與其占著這麽個位置,等到亂世臨頭,不如早些攢夠了家底,帶一大批護院家眷躲上海外去。
洋人那裏倒是聽說地廣人稀,有些家境好的,園子裏能跑馬,洋人大夫一群群的跟在身邊伺候,豈不美哉!
不過納蘭多更明白一個道理,不管是洋人還是大清,明裏暗裏都有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規矩,尤其是他這種外人,只靠護院和槍是沒用的,還得有背景人脈。
為此,納蘭多積極的跟不少英國人來往,如今住在府上的那個西摩爾,他叔叔就是當年八國聯軍第一任統帥,背景夠硬,等到把這人的要求也滿足了,在英國人那邊弄起來的關係網,也就差不多了。
「來人!」
納蘭多想到這裏,喊人進來,「找那幅古畫的事情,辦的怎麽樣了?李鐸前兩天不就說有消息了嗎?」
李鐸是納蘭多府上的幕僚,平時下人都叫他一聲師爺。
「李師爺已經看準了那畫在誰手裏,說是今天就去找人談談。」
納蘭多又問道:「在誰手裏?」
「聽說是保生堂馬家。」
納蘭多一拍座下太師椅的扶手,道:「好,既然探准了,就到洋人那裏去知會一聲,他們等了這麽久,也該給些確切的消息了。」
「是。」
等手下退去之後,納蘭多又端起茶盞,喝了一小口。
屋子裏只剩他一人,自言自語的笑道:「幾個洋人不擺弄槍炮,還學老書生看起古畫來了,嗬,管他呢,總比直接問本官要錢好。」
納蘭多本意只是給個消息穩一穩那些洋人,別讓他們等得失去了耐心。
可迪蒙西摩爾對那幅畫的重視,遠超過納蘭多的預料。
剛得到消息,西摩爾喝到一半的早茶都放下了,直接催人前頭引路,帶着他那個護衛,奔保生堂去了。
保生堂馬家,在廣州城裏是有些名氣的,據說已經有近百年的歷史,傳到馬百聞、馬誌行父子兩個手裏,更讓這份家業添了許多善名。
他們父子二人都在醫術上很有造詣,尤其是馬誌行,到西洋留過學,回來之後西醫中藥混著用,著實醫好了幾個他爹都治不好的重患。
只不過他爹卻極其厭惡洋人的東西,為此跟馬誌行生出嫌隙,鬧過許久,到今年才肯讓他進家門。
迪蒙西摩爾他們離保生堂還有半條街的時候,就聽到一聲槍響。
領路的人只覺得身子猛然被風一扯,轉頭看去的時候,跟在他身後的兩個洋人都已經不見了。
迪蒙西摩爾和麥波爾趕到槍響的地方,就嗅到從門裏漫出來的一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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