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者與少女》[賢者與少女] - 第五節:測試

空氣有些發涼。
亞詩尼爾北城區的武器測試場很大。呈橢圓形的它縱向的長度約莫等同於一個標準的騎槍比武場,以公制計量單位來算的話大約是46米的長度,而用亞文內拉標准計算單位的話則是150的整數。
據傳這個武器測試場是在亞文內拉歷33年時國王勞倫斯一世仿照古代拉曼人的斗獸場所修建的,但之後即位的他的兒子可敬的勞倫斯二世便宣布了這種行為是野蠻而違法的,從那以後住在這兒的人們就把它用作一個閑暇之餘射箭或者比武的好去處,直至今天也沒有改變。
汗水蒸騰,在商會聯合規劃好的差不多佔據了測試場三分之一的區域裡頭,鋪著細沙的場地上數名手持木製武器的健壯男子在怒喝着向對方發起攻擊。而左側作為觀眾席的石質台階上,商會的考察員們正在認真觀望着。
「下去,兩個人都是」今年近50歲的拉夫曼·科索諾因為其豐富的經驗被命名為護衛招募的總負責人已經有四年時間了,出身西瓦利耶的這個乾瘦禿頂男人正如他看起來的那樣一板一眼鐵面無私。在他任職期間也曾有傭兵團打算賄賂以便全員入選做一些裡應外合的勾當,他們買通了幾乎所有其它的考察員,但拉夫曼卻是他們無論如何都過不去的障礙。
事情敗露之後商會聯合給予了拉夫曼包括裁員和招募在內的所有權限,而因為這件事情在聯合內部這個乾瘦禿頂的男人甚至比一些高大健壯的戰士都要有威懾力。
——但不論如何今天的拉夫曼看起來是有些疲憊和頭疼的。
「這次來應徵的傢伙渾水摸魚的怎麼這麼多」揮揮手把那兩個怎麼看都是在假打的傢伙趕了下去,拉夫曼一邊揉着額頭一邊把目光投向了另一側等待的區域。
他盯着的人有着在普通人群中比較出眾的身高,一米九的身高配合一頭黑髮拉夫曼原本雙眼有些一亮——因為這些特徵十分符合好戰並且善戰的北方民族,可他接着又注意到了那個人的武器,一把劍刃狹窄的細長大劍。
『不,請您回去,謝謝參與!』禿頭乾瘦的男人幾乎就要把這句話喊出口了,但當他雙眼瞥到了這名參加者旁邊的人時,又停了下來。
那是個一頭白髮的洛安人幼年女孩,沒有受到虐待,不是他的奴隸而更像是同伴。在男人排隊報名的時候女孩左右地觀望着四周,眼神之中充斥着好奇和憧憬。
中年人沉默了一會兒,他伸出手去摸了摸自己已經沒有一根頭髮的頭頂,然後決定還是先看看這兩個人究竟如何。
但他這會兒抽空又瞄了一眼,幾乎是要為自己剛剛的心軟而吐出一口老血來。
比武的測試使用的木製武器都是由商會統一提供的,因為假如讓參賽者自己攜帶的話指不定哪個壞心眼的傢伙就在武器裡頭加上鐵塊之類的玩陰的了。
擺放在比試場兩側的武器架上頭種類繁多,從彈性極佳的白蠟木製成的平頭槍到硬質的雙手劍應有盡有。雖然沒有那個男人背着的那種尺寸的劍,但風格相近的雙手木劍還是存在的——可他。
選擇了一把風馬牛不相及的單手刺劍。
「雜而不精、華而不實」拉夫曼搖頭對著這個三十歲不到的年輕人下了如是的結論。單手刺劍在戰鬥職業者們口中常被稱作『女士武器』,它輕巧的劍身和靠後的重心使得體力不佳的女士們也可以輕鬆掌握。但這種講究精準度的刺擊型武器掌握起來其實並沒有想像的那麼容易。
若是說那名黑髮男子背着的超長大劍結合他的身高雖然有些華而不實但也還算恰如其分的話,以那樣的體格不發揮身體優勢選擇了這種輕盈但需要高度技巧的武器,就顯得有些打腫臉充胖子了。
或許是為了展現一些什麼,又或許是他不如看起來那麼強大只能擔負起這樣的輕型武器,總之不論如何,拉夫曼對於這個男人是幾乎一點期望都不抱了——並且他顯然不是唯一一個覺得這十分可笑的人。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響徹全場的誇張大笑從被隔開的那三分之一個比試場傳來,拉夫曼不滿地皺起了他淡色的眉毛,正打算轉頭看向別的場地的他又因此看回了那裡。
發出大笑聲的人是那名高大男子的對手:一名典型的粗俗傭兵。單手握持一手半劍長度的木劍,明晃晃掛出來的綠色徽章和那大大咧咧毫無防備的站姿都表明了他的自信——或者說自大。
「唉……」拉夫曼搖了搖頭,每一季度的招募都總會進來幾個這樣的傢伙,論實力一般般,品格看起來也不怎樣。但就是運氣特別好總能夠碰上那些弱小的對手。
『要不要黑箱操作一下安排幾個固定傭兵隊的成員去把這傢伙刷下來呢』拉夫曼正如是想着,下一秒鐘在他反應過來之前,那名大笑着的傭兵已經倒在了地上。
「呃……」場內有些安靜。
「?」而還保持着突刺姿勢的高大男人一臉疑惑地抬起了臉,他看向了考察員所在的地方:「難道要喊開始嗎?」用稍微大一些的聲音如是問道。
「呃……那倒是不用……」一名年紀在30歲上下的女性考察員如是回答道,而得到確定回答的黑髮男人點了點頭:「那就好」
「咻——啪——」他站在原地右手用力一甩,那把單手刺劍畫出完美的弧度重擊在倒地傭兵的腹部,那人立馬發出一聲痛呼,然後這一次是真正地暈了過去。
「……」拉夫曼的眼神變得認真了起來,他走到了一旁,朝着手下的商會成員吩咐道。
「去請福德傭兵團的人,安排他們去對付那個傢伙。」乾瘦禿頂的中年男人如是說道,那名黑髮男子的實力引起了他確實的注意。雖然對手只是一個綠牌傭兵,真要打的話能殺死他的隨便一抓都能抓出來半打。但心思謹慎的拉夫曼依然嚴肅以待。
因為殺人說到底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真正困難的是如何在不殺人的情況下,乾淨利落地擊倒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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