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青鸞衍化的青鳥朝碼頭飛來，在曲江岸邊左顧右盼的玄燁眼前一亮，忙深處雙手迎接。

「你額涅她們在後面罷？」玄燁輕撫青鳥的羽毛，言語間滿是愛憐：「這麼多日子不見你們，朕可不習慣了。」

青鸞在玄燁掌心蹦蹦跳跳，歡快地鳴叫着。父女連心，玄燁當然知道這是女兒在說「孩兒也想爹爹」的意思。

遠遠瞧見一隊馬車向曲江岸而來，不等皇帝吩咐，「高力士」曹寅便上前迎接，親自攙扶「楊貴妃」玉幻下車。

身着月白色金龍紋男蟒的玄燁只見眼前的女子與自己穿着同款女袍。在三月三上巳節春日暖陽的映襯下，他不由想到杜甫《麗人行》中的「三月三日天氣新，長安水邊多麗人」一句。

「『就中雲幕椒房親，賜名大國虢與秦』，杜工部寫這首詩，可正是諷刺陛下您的呀。」玉幻將纖纖柔荑搭在玄燁伸出的手上，二人十指緊扣，相視一笑：「難得您不介意，真乃聖明天子也！」

玄燁訕笑道：「你快別給朕戴高帽子了，朕不過是觸景生情罷了，哪裡還想得了這些個……」

曹寅趕緊打了個鞦韆兒：「萬歲爺，貴妃娘娘既已到了，龍船也已恭候多時，還請二位主子移駕罷。」

「是是是，難得今兒風和日麗，咱們何必在這裡辜負春光？」玄燁忙拉着玉幻的手上了甲板，往龍船走去：「何況三月三禊游還是民間傳統，若說朕奢侈，怎麼不說朕與民同樂呢！」

說話間，玄燁、玉幻與曹寅已上了龍船，青鸞早已站在船窗的雕花欄杆處等着他們了。

玉幻沖青鸞招了招手，讓她停在自己掌心，笑道：「龍船上只有爹爹娘親和你曹叔叔，特許你化為人形玩一會兒。」

「謝娘親！」

青鸞就等着這一句話。曹寅只見眼前登時起了一陣青煙，隨後眼前便出現一位約莫五六歲的青衣小女孩。

青鸞見曹寅有些驚訝，便笑嘻嘻地上前拉住曹寅的手撒嬌：「曹叔叔恐怕還沒見過我化為人形的樣子罷？真不好意思嚇到您了。」

「沒有沒有。」曹寅變戲法似的從背後掏出一支風車，笑道：「臣早就想把這個風車送給公主了，還請您笑納！」

「好你個曹楝亭！」見女兒眉開眼笑，玄燁也笑得合不攏嘴：「朕還擔心你知道這事兒會被嚇着，沒曾想你連見面禮都給備下了。」

「臣也有愛女，可憐天下父母心，所以您即使不說，臣也知道您與娘娘心中的遺憾。」見青鸞拿着風車在龍船上跑跑跳跳，曹寅很是歡喜：「如今知道小公主是天上的青鸞轉世，您二位也大可放心了。」

玄燁先是笑着點頭，後又走到欄杆邊，望着對面的幾艘畫舫長嘆一聲：「是啊，青鸞丫頭是仙鳥轉世，可不知朕那保成又是什麼轉世？怕不是朕前世的冤家罷……」

「我還記得保成剛出生的時候，阿瑪跟我說過，您那會子所有的指望便是小阿哥能順利平安長大成人。」玉幻站到玄燁身邊，脈脈凝望：「現在他如您所願長大成人了，怎麼您的煩惱反而更多了呢？」

玄燁輕哼了一聲：「長大是長大了，成人嘛……朕看，還差得遠呢。」

玉幻沉默半晌，方笑道：「我聽青鸞丫頭說……先皇后化身虢國夫人回來了，不然……」

「先皇后？！」玄燁聞言，大驚失色轉過頭來：「青鸞丫頭是這麼跟你說的？」

「才沒有呢！」青鸞聽覺極其靈敏，趕忙衝到玄燁跟前，拽着父親的衣襟搖頭道：「孩兒親耳聽見您說『赫舍里氏』，也一字不落說與娘親聽了，可從來不曾聽您說什麼『皇后』！」

「阿彌陀佛，天地良心！」聽完青鸞的話，玄燁笑着把她一把抱了起來，連親了兩下：「幸好有青鸞丫頭做朕的見證，不然朕可真是有理說不清了！」

玉幻這才反應過來，喃喃道：「原來……『赫舍里氏』是先皇后的妹妹？我還以為……」

「保成引她來見朕的時候，的確有意讓朕把小赫舍里氏當作仁孝皇后。」對面的畫舫上忽然聚滿了男男女女，吸引了玄燁的目光：「朕便將計就計，順了保成的心意。只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