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紫薇，哪怕偌大的漱芳齋里擠滿一堆才子美女，也不能讓她完全提起勁。

讓才子們拿着金箍棒舞來舞去，看久了會膩。讓美女們唱唱小曲，聽多了只會長吁短嘆。

這唯一的樂趣嘛…皇后娘娘時不時來找茬，三天兩頭往漱芳齋這裡跑，連皇阿瑪都佩服她這勁，竟開始拿這事取笑她。

和皇后娘娘鬥法，那就像是民間俠士勇伏賊寇，怒歸怒，也勉強算是蹉跎日子，滿足了她的女俠夢。

此時已入夜，穹宇不見雲，鞦韆隨風搖晃，小燕子托着下巴有些惆悵，因為她想讓紫薇也坐上鞦韆，兩人一起嬉笑打鬧，過着快活的日子。

「格格，夜涼了，我們進屋子裡去吧。」彩霞給小燕子披上外衣，又端了杯溫水遞過去：「你只穿了件裡衣，這樣會染上風寒的。」

「你們就告訴我，這苦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規矩是不用學了，做學問還是免不了的，日日被皇阿瑪和紀師傅嚴刑拷打，一個頭都能變成兩個大。

「不行不行，我要出宮去。」她麻利地穿好衣裳，靈機一動，便叫四大才子守着大門，明月則需得裝成她睡在被褥里。

下人們驚呼出聲，連忙勸阻，可小燕子鐵了心要干這不合規矩的事，無人能攔住她。

軟磨硬泡後終於從景陽宮那裡要來了令牌，小燕子迫不及待坐上馬車，就差自己拉轡馭馬了。

但永琪還是不放心，叫上班傑明一起護送她出宮門，兩人看着這祖宗，臉色都不大好。

班傑明無奈道：「小燕子，你幹嘛非要出宮，難道你不知道自己內憂外患了嗎？」

「就是就是，前幾日才陪你去見了紫薇，才過了多久，你就坐不住了？」忽然想到什麼，永琪面色更冷了，低聲嘀咕起來：「也不知道你是要去見紫薇，還是要去見誰。」

「嗨呀，你們在啰嗦什麼啊，我們還是不是兄弟了。」小燕子仰頭長嘆，叉着腰說：「我就想見紫薇，她是我的結拜姐妹，出個宮而已。」

「對了，不要告訴福晉和福大人我來了。」她想明白了，日後肯定還要經常溜出宮見紫薇，福晉和福大人總歸不會由着她這麼任性胡來。

二人清楚她不知天高地厚，無話可說。待馬車駛到福府門前，守門的侍衛全被永琪支走，小燕子偷偷摸摸潛了進去。

這府說大，那肯定沒皇宮大，說小吧，也繞得她暈頭轉向。

在抄手木廊拐來拐去，她竟找不着哪間才是紫薇的廂房，不禁痛罵自己是蠢蛋，連個地方都記不住。

在她琢磨之際，人語聲從遠處傳來，一抹高大的身影朝她徐徐而近。

「二爺，書房的香爐換了，您的墨也磨好了。」

「嗯，明日無需再磨墨，還有，福晉卧房的香爐也該換了。」

花影稀稀疏疏落在了腳邊，小燕子蹲了半晌，見沒聲了才敢探出點頭。

丫鬟已經拎着燈籠轉身離去，唯有樹葉簌簌作響。

這如墨的夜色籠着他清雋的身影，空青色的錦袍泛着素白的微芒，小燕子愣了，心中翻湧起莫名的情愫。

小腿肚湧上麻意，她用力捶了捶，再輕輕挪動着身子。

「誰？」眸子微沉，爾泰快步走至花叢拉出這「賊」，許是有這冷月襯着，眼神更顯銳利。

看清人臉，他斂起冷冽的神色，詫異極了，「小燕子，你怎麼在這？」

扮成太監溜出宮，深夜悄摸訪福府，這是還珠格格能幹出來的事。

只是過於膽大包天，他心裏有點慌亂，「有沒有人跟蹤你，五阿哥知不知道？」

「這你就放心吧！」小燕子眨兩下眼睛，拍拍爾泰肩頭：「我當然是有備而來，是五阿哥和班傑明送我來的。」

「有什麼事非要犯險來這，腦袋不要了？」爾泰蹙着眉頭，語氣略帶責備：「你這屁股才挨了打，再生出個好歹來，你還活不活了？」

瞥見他眼裡的擔憂，小燕子豁達道：「怕什麼，不用擔心皇阿瑪會怪福大人和福晉，我是這麼不仗義的人嘛！」

「要是皇阿瑪再怪罪起來，大不了把我腦袋交出去，反正我也不是真格格，遲早要還給紫薇的。」

怕是忘了挨打的疼吧，爾泰無奈地搖搖頭道：「我看你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說。」

他知道這對姐妹情深，卻不知是如此情深，像她這般的魯莽，日後怕是會惹來大禍。

「好了，你快告訴我，紫薇的廂房在哪，我找了半天都沒找到！」蟲鳴漸起，小燕子氣鼓鼓地踢了兩腳路邊的草，一顆石頭骨碌碌地滾去了青石板路間。

見她鼓着腮幫子嘟嘟囔囔，爾泰眼裡迸發出柔軟之意，「方才路過紫薇的廂房，燈還點着，應該沒有就寢，我帶你去。」

話音才落，迴廊拐角響起腳步聲，應是到了該換夜壺的時候，兩三個丫鬟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