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冽傳》[炫冽傳] - 第0章 焚蘭

懸霞羨碧影,凝沙傷落花。太神盤古肉軀精魄所化的天靈冥三界,元屬空間不同,各有神機玄妙。然而每逢abc 年隕門開闔之際,便難免生出許多是非恩怨。

天際冷月高懸,慘白一片。四野空寂寥落,漠然一派蕭瑟。西風卷揚,黃沙漫天,大漠之風無羈而狂野,疾轉騰旋,衝上突下,陣陣呼嘯之音由遠及近。

「啾…啾…」幾聲悲鳴,風中幾隻振翅急飛的雙尾金燕,血肉四濺、羽毛散落,被地底突來的幾道綠幽磷火射落。

靈界西域凝沙洲風蘭城,十里綠洲環抱的一座孤城,城中一條闊及半里的大河穿梭而過。城內漆黑一片,長街兩側全然沒了往日繁華燈火,城門緊閉,四街死寂。

「哇…」驟忽一聲嬰啼,刺破夜空,令聞之者不由心驚。

城中方圓三里的內城中心聳立着一座百階青岩大殿。大殿廊柱環抱,上下九層,樓檐高挑,氣勢恢宏。主殿正堂雕樑畫棟,門頭高懸着一塊采自北域神雷山的雪玉牌匾,兀自發出淡藍色的光芒。匾上隸書厚重凝練,金汁灌書三字「聽風堂」。殿門南開,內殿大堂內燈火通明。木案上攤開一封書信,太師椅上端坐着一位青年男子,金冠束髮、面容英俊,雪白儒衫,眉宇間透出一股浩然正氣。兩旁一眾人等俱是戎裝肅立,神色凝重,氣氛森嚴。

男子抬腿起身,雙手背負,起身在大堂內來回踱了幾步。前胸微昂、劍眉斜挑,一雙鷹目緩緩掃過四周,口中朗朗說道:「今日之戰,與我風蘭開城兩千年來命數生死攸關,救兵怕是等不及了!諸位兄弟,且按適才布署速做準備。」

「謹遵城主之命」。

大殿之後一條迴廊通往南向幽靜院落,屋舍幾進,錯落有致。院圍青竹叢叢、竹葉沙沙,院內紅牆碧瓦、花廊雕木,甚是清雅。斗拱月檐,院門兩側分別掛着一條黑漆木匾,上面用龍蛇草書寫着一副對子:「風蘭香沁香蘭風,幻花波弄波花幻」。

石道蜿蜒通往後院內室,窗欞緊閉,花鏤卧榻四圍輕垂着一張綾羅紅帳,帳內嬰兒身覆錦被尚在酣睡,全然不覺這滿天肅殺之氣。

「咣當」一聲,一陣陰風推窗而入,撕扯着垂帳嘩嘩作響。

「哇哇…」

嬰兒猛地驚醒啼哭。

幽光閃亮,皓腕柔滑,一雙戴着碧玉鐲的縴手伸入帳中輕輕抱起了嬰兒。

「孩兒乖,娘在…」

青年美婦抱起嬰兒,將嬰兒**小臉緊緊貼住自己面頰,眼中慈愛目光盡落在嬰兒身上。院中腳步聲急促,由遠及近至門邊驟停,換作踮足而行。

「翼兒醒啦?」

「嗯…」

「他們來啦?」

「是」

「我那幾個壞脾氣的哥哥,全都來啦?」

青年美婦問到這話,嘴角一撇,眼中閃過一絲不屑之情。

「……」

聞聽此語,儒裝男子心中一凜卻未做答,稍晌後言道:

「玲兒,今日之變事起突然,但原本在你我意料之中。百年修鍊,姻緣一場,孩兒降生,我已知足。今要我屠子棄妻,卻是萬萬休想。」

「藍哥,我與你結成夫妻本已悖冥界大律,但相守這三年光陰,實是我平生最快樂開心之時。翼兒比我性命還要重要,今日之難自是我夫妻同擔!」

青年美婦說完此語,雙手抱緊嬰兒,向男子邁進一步,口中毅然回道。

「噼啪」一聲,窗前梨木案頭的一盞燃燭,忽地爆出一響燈花。儒裝男子聞聽妻語,再不多言,挺身向前攬臂將妻兒緊緊擁在懷裡,昂首凝息,一聲長嘯自胸中奔涌而出。嘯聲高亢激昂有如龍吟穿窗而過,正是風蘭城城主秦天藍的修鍊絕學「猊龍嘯」。嘯聲起伏,刺破夜幕,在風蘭城上空回揚激蕩。

長嘯聲中,儒裝男子眼中隱隱有淚光擾動。時間彷彿又回到了三年前泛着流光的幻花河畔。笛聲悠揚,蘭草芬芳,一襲綠衫飛舞如花,輕盈中望向自己的那一泓眼眸,晶瑩剔透,一如春水溫柔。

「轟隆」一聲巨響,聲撼四方。東門外有着二千年歷史的開城銘碑從中斷裂,城中居民聞聲心中俱是一驚。遠遠望去,疾風捲雲。風蘭城西方,黑颯颯一股黯黑之氣自地底瀰漫而出直衝向天。氣流越聚越濃,渾然成團,有如大幕初張漸漸遮蔽了天空。片刻之後形成了一口外圍漸漸擴大的黑洞,望之深不見底。黑洞不停旋轉,逐漸加快速度,適才天際那輪冷月此刻全然沒了蹤影。天地死寂,如墨如漆,隱隱陰風中嚎響無數鬼哭戾嚎,絲絲腥臭之氣直向城中壓來。

城內護城官卒聚集於東西南北四座城樓下。四門城牆上建有幾座丈許高台,各架着一面三尺見方的雪玉明鏡,在周圍幾名道長裝束的老者靈咒催動下,向黑暗裡射出一道道藍色光柱。四角藍光匯聚,齊齊指向主殿廣場旗杆上的一枚傲世蘭花,蘭花純金雕鑄,在光柱照耀下綻出一片碧野之光。

風聲催緊,黑雲越聚越廣,方圓十里的風蘭城此刻已盡覆在黑洞之下。稍頃之後,急速旋轉的黑洞中猛地綻出了一道耀眼血光,四散灑落。天地紅朦閃耀,隱約閃出一座血霧蒸騰的黑峰。黑峰山腳萬頃紅波烈焰翻騰,散發出泡沫破裂的死亡氣息,無數被熔岩之火焚煉的魂魄顆粒在烈焰中痛苦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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