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知顏本來是想讓她在程氏多學點東西的，可程冽說走就走，她也沒有辦法。
葉晨曦小心翼翼的否認自己的樣子讓她很心疼，又想起這會兒閃閃發光的溫湉，她確實沒有那種辦法，能讓葉晨曦能夠像她立刻自信起來。
畢竟溫湉，是一個家族的崛起，是最能讓人無後顧之憂的。
許知顏帶着笑意的抱住了她：「你真的很棒了，是程冽自己調去了國外，才沒有時間帶你的。」
葉晨曦聽了，沒有鬆一口氣，反而皺起眉：「他怎麼這會兒去國外啊？」
許知顏笑道：「也許是，他比較有上進心吧。」
「是不是溫湉那個國家？」葉晨曦突然問道。
「你怎麼一猜就中？」
葉晨曦遲疑了一會兒，說：「我就是覺得，溫湉在他心裏還是不一樣的。我在公司，就看見過溫湉的父親，小程總對他很客氣，我在門口聽見他們在討論溫湉，溫湉父親說溫湉很多人追，就是不願意找對象。」
她頓一頓，說，「小程總就沉默了很久。」
許知顏臉上帶着笑意，轉移話題道：「假期還有半個多月，剩下來的時間你就好好玩，晚上我帶你一起去吃個飯。」
葉晨曦仔細的打量她，問：「導員姐姐，你要是不高興，就跟我說。」
許知顏溫柔的揉了揉她的頭髮，「好啊，不過，我也不難過，他怎麼樣，那是他的選擇。對我而言，我只是暫時選擇錯了一條路。」
「你嫁給他，是有目的的嗎？」
許知顏想了想，莞爾：「當然，不然我們當時關係那麼差，總不可能是因為愛情結婚。」
她不是。
程冽也不是。
「其實有的時候，我覺得他對你挺好。」葉晨曦認真回憶了片刻，說：「他抱你進辦公室的時候，我覺得他有點寵你。但大多數時候，我又覺得，他跟你又是有距離感的。」
「那個不叫寵，叫欲。」許知顏認真的解釋道，「只要把一男一女單獨放在一起，不管有沒有感情，肯定會出事的。」
葉晨曦似懂非懂。
許知顏帶着她在外頭吃到挺晚，才一個人回了家。
她跟程冽這套新房太大了，以至於讓她也覺得空蕩蕩的有點嚇人，她這天晚上也就沒有關燈，不過一個人睡覺，不被打擾，睡眠質量真的很好。
許知顏第二天很早就醒了，然後接到了程母的電話，她語氣里不無責怪：「知顏，不是媽說你，你怎麼能同意他這時候去國外？新婚夫妻的感情都是不穩定的，三年分開都不太行，你們才幾個月。」
「他說他每個星期都會回來。」許知顏定了定神，耐心的安撫她。
「他說你就信了？」許知顏看不到，電話那頭程母的眉頭簡直擰得死死的，「國外來回就要一天，他周末指不定要加班，每周回來是不現實的。男人都愛打空頭支票。」
許知顏沒有再吭聲。
是程冽自己要走的，並沒有跟她說過，她還要在這兒替他安慰程母。
她有點累。
事實證明，程母的話沒說錯，第一個周末，程冽並沒有回來。
微信倒是每天都會發個幾句，早午晚飯，都不會落下。
許知顏不回復，那邊又會再發幾條。
再不回，他的電話就打進來了，問她怎麼都不回消息。
許知顏平靜的說：「你不知道么，國內外有時差。你清醒我是在大半夜，我怎麼回？反而會被打擾到休息。」
那邊頓了頓，轉到其他話題跟她閑聊了兩句，然後很快就說工作忙，給掛了。
許知顏被程冽煩了幾個月，一個人有的時候還真不知道幹什麼，大部分時間要麼去許氏，要麼去程家。
她在程家，也遇到了一位中年男人，程母對他還算客氣，許知顏不知道這號人是誰，但倒是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程母說：「聽說溫湉拿了國際比賽的獎？倒是也厲害。她參加比賽的視頻，我也看了好幾遍，她現在確實是優秀，國際比賽拿獎，知顏讀書那麼厲害一個人，也沒有拿過呢。」
原來程母在私底下，也一直關注着溫湉。
程母的話，不難聽出，她對現在的溫湉，已經不是當初的勉強接受，而是真情實意的帶了幾分欣賞。
也許她這會兒並沒有讓溫湉當自己兒媳婦的意思，可一個人進步、改變、脫胎換骨，那種士別三日刮目相待般的驚艷，總是會讓人忍不住讚歎。
別說程母了，就連許知顏自己，也被溫湉驚艷的說不出話來。
旁邊的男人滿臉自豪，臉上全是止不住的笑意，道：「湉湉這孩子，從小就格外的上進。小時候去上學，永遠都是第一個到班裡的。有一回發燒燒得很嚴重，結果還是滿嘴惦記着作業呢。」
說到最後，幾分心酸，又嘆口氣道，「湉湉什麼都好，就是我們做父母的拖累了她，條件不好，沒能給她更好的教育，不然她肯定比現在還厲害。」
做父母的，最是能夠感同身受。
程母也嘆了口氣，說：「現在她讀書這樣厲害，以後肯定是有出息的，也算是沒有白費她的努力了。」
溫湉的父親由衷的感謝：「還是要謝謝你們程家給我們的幫助。湉湉她現在是不錯，就是身邊還差一個好男人。」
許知顏這會兒是不好意思上去打擾他們聊天的，只不過眼尖的程母已經看到了她，忙朝她招手說：「知顏，阿冽最近有沒有回國？」
「沒有，不過微信上經常聯繫。」其實微信上，聊得也越來越少。
「微信上聯繫哪裡比得上見面親近。」程母有些擔憂的道，「我還盼着你們之間能有個孩子呢，這樣得等到何年何月？」
「他恐怕不想要孩子。」
程母頓了頓，臉上寫滿不贊同：「他現在是還沒有孩子，等有了肯定會心疼的。男人都這樣，要等看見了孩子，才會生出責任感來。」
可是程冽跟別人不同，他對孩子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厭惡跟反感。
生一個得不到父愛的孩子？
那多殘忍。
許知顏遇到不想回答的問題，就靠淺笑來敷衍過去。
「不過，還是你身體重要，把身體養好來，比一切都重要。」程母提起許知顏的身體，眼底到底是閃過幾抹心疼。
許知顏感覺中年男人的視線似乎在自己身上輕飄飄的略過，然後跟程母道別：「程太太，謝謝你對我們一家的照顧，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來拜訪你。」
程母目送着他離開，又道：「溫湉那小姑娘真上進，看來當時你勸她問我拿錢出國留學是對的。」
許知顏臉上的笑意淺下來，淡淡的說：「我沒有勸她出國留學。」
「那阿冽聽溫湉說，是你勸她出國留學的。」程母也愣了一下，隨即又補充道，「她倒沒有是你害她跟阿冽分手的意思，應該就是感激你，讓她做了這個正確的選擇。」
她想起程冽跟溫湉分手那段時間，他問過她，溫湉放棄他出國的事情，她有沒有插手。
許知顏當時說沒有，而他諷刺的勾了勾嘴角。
這一刻她明白過來，他當時不是在懷疑她撒謊，而是根本認定她就是在撒謊。
莫名其妙背了鍋，許知顏心底多少有幾分不是滋味。她也不知道溫湉為什麼會說是她勸的。
想在她跟程冽的婚姻裏面擺上一道？
程母看着許知顏的臉色，後悔自己多提了一嘴，又連忙補充說，「也有可能是我沒有聽清楚，畢竟後來阿冽再也沒有提起過了。」
許知顏重新朝她揚起一抹笑意，心裏頭卻是沉甸甸的。
這事情鬧出來倒是有發泄的機會，可是一旦所有都不在意這件事了，沒有人提起，反倒是叫人憋屈。
……
程母今天，約了跟姐妹蔣文媛一起聚會。
許知顏也跟着，她隨程冽的叫法，喊了一聲阿姨。
甜甜看到她，興奮不已，作業也不想寫了，迫不及待的從樓上跑下來，興高采烈的說：「嫂子，回國就能見到你，真的太好了。」
蔣文媛表情嚴肅的糾正道：「這是表嫂。」
程母在旁邊笑着打圓場：「沒事，喊嫂子更加親近。」
蔣文媛勉強笑了笑：「喊嫂子怕以後斯言娶老婆了，不好區分。」
「那就等斯言以後把人娶回來再改口。」程母沒有女兒，對甜甜就越發縱容，怎麼看怎麼喜歡，「我跟你媽也聊聊天，你讓你嫂子陪你玩。」
「好！」甜甜等的就是這句話，趕緊把許知顏往自己房間裡頭拽，「嫂子，咱們去我房間玩呀。」
小姑娘的房間粉**嫩，一屋子的芭比娃娃，作業倒是被她丟在角落裡，看上去不是很關心的模樣。
「我的房間是不是很好看？哥哥的房間就很冷冰冰。」甜甜歪着頭提議道，「你要不要去看看？」
「你哥哥會生氣。」
「如果是你，他肯定不會生氣的。」甜甜低頭把一個sd娃娃遞給許知顏，說，「嫂子，你覺得這個好不好看？」
許知顏認真的稱讚道，「好看。」
「這個是限量款，我只有一個，不能送給你。」甜甜有些遺憾，又說，「不過，你可以讓哥哥給你買。」
許知顏忍不住笑了一下，想不出摸了摸她的頭。
甜甜也在這個時候一拍腦袋，起身拽住許知顏的手，不由分說的帶着她來到了隔壁房間。
房間窗帘拉着，很暗，甜甜也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不開燈，而是帶着她偷偷摸摸的翻着抽屜。
「嫂子，你知道我為什麼不叫你表嫂嗎？」甜甜自顧自說，「因為我每次說你是表嫂，哥哥都會糾正我，要我喊你嫂子。我其實不明白這兩個稱呼有什麼區別，你知道區別嗎？」
一個表，一個親的區別。
許知顏心裏動了動，然後就聽見徐斯言的聲音，說：「又偷偷跑來哥哥的房間做什麼？」
下一刻，卧室的燈被打開。
許知顏因為光線的原因，適應了好一會兒，然後才看見面前的男人。
他剛剛應該在睡覺，這會兒身上就只穿着一條休閑褲，修長的腿和精瘦的肌肉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以及……某個不太平靜的地方。
許知顏幾乎是立刻收回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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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斯言的視線在許知顏臉上淡淡掃過，而後進了洗手間，穿上了家居服。
他走到甜甜身邊，蹲下來捏了捏她的鼻子，說：「哥哥不是說了，今天哥哥白天得補覺，怎麼還進來打擾哥哥休息？」
徐斯言對待孩子的態度，讓許知顏怔了怔。
這跟程冽對待孩子的態度完全是天差地別，一個半點耐心都沒有，一個卻言辭之中都是寵溺。
她一直以為，他冷冰冰的疏離又高不可攀，不會是喜歡小孩子的那一款。
「今天嫂子來啦，我想讓她看看哥哥你小時候的玩具嘛。」甜甜跟他撒嬌。
「我小時候可沒有什麼玩具。」徐斯言好笑的說，「哥哥小時候一直都在學習，不玩那些。」
說完話，就把甜甜給抱了起來，往床邊的沙發上走，然後去翻零食。
許知顏跟着一塊過去，一眼就看到他床邊用過的無數紙巾，以及，床邊的一本成人雜誌。
她臉上閃過幾分赧然，些許尷尬。
徐斯言走過來注意到她的神色，又掃了眼地面，語氣極為正常：「我是個成年男人，身邊沒有半個女人，總有要解決生理需求的時候。」
許知顏不太習慣跟人聊這個話題，說：「昨天加班到很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