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難道也要丟下我這把老骨頭離開嗎？」
聽着這些話，葉蘿心酸難忍。
她看向目露悲嘆的爺爺，胸口就像被狠狠砸了一下，喘不過氣。
此刻的老人不再是剛強了一輩子的軍人，更像是個需要安慰的平凡老人。
即便知道沒有人聽見她的聲音，葉蘿還是忍不住朝陸南沉說：「哥，你別去，替我陪陪爺爺好不好？別去……」
然而陸南沉只是捏緊了拳，語氣中的執拗不減分毫：「司令，三年後我就會回來的。」
其實他知道，這些年下來自己的身體已經落下很多戰後後遺症，即便不去戍邊，過不了多久也會因傷從一線退下來。
如果是那樣，倒不如去葉蘿去過的地方，也許到了那兒，他可能會像葉蘿一樣真正釋懷。
葉蘿凝着陸南沉，眉頭緊鎖。
即便跟他相處了兩輩子，她始終看不透也抓不住他的心思。
終於，沉寂被顧司令的一聲嘆息打破。
他站起身，拍了拍陸南沉的肩膀：「你去吧，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三年後一定要回來。」而不是像蓁蓁一樣……
陸南沉緊繃的雙肩微微一松，點點頭：「會的。」
天漸黑。
葉蘿站在屋檐下，凝望着深藍色的天空，目光複雜。
她不明白，為什麼老天爺讓自己以這樣的方式存在着，除了什麼也不能做的無奈，只有看不到盡頭的孤獨……
這時，陸南沉從書房中走出來，顧司令將為他扶正帽檐：「我明天要去首都開會，就不能送你了，記住我說的話，要記得回來。」
陸南沉敬了個禮：「是！」
顧司令沉嘆一聲：「……去吧。」
陸南沉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轉身走了。
看着這分別的一幕，葉蘿心裏五味雜陳。
她走上前，試圖觸摸老人的臉，可抓住的終究是一片虛空。
像是卸下了滿身疲倦，顧司令坐到沙發上，視線落在照片：「蓁蓁，你還是保佑保佑聿北吧，讓他平安回來。」
葉蘿心頭微怔，緊接着，又聽他嘆息一句：「不然我總覺得，他走了就不回來了。」
天剛亮，顧司令就出發去了首都。
目送他離開後，葉蘿便往自己和陸南沉從前的家去。
身邊經過一列列早訓的戰士，口令聲和哨聲在訓練場此起彼伏。
一切都還和以前一樣。
環顧四周，她又一剎那忘記自己已經死了。
回過神，朝訓練場看去，沒有看見陸南沉。
葉蘿皺起眉，平時陸南沉天不亮就訓練了，哪怕有傷訓練不了也會去盯着，今天怎麼不在？
按捺不住心底的擔憂，她加快了腳步。
等一進門，就聞見了一股酒味和血腥味。
循着味道走進房間，只看見陸南沉合衣躺在床上，臉色微白，眉頭皺的緊緊的，桌子上放着一瓶空了一半的白酒瓶。
而他腹部、肩膀和左臂的傷口都滲出了血，印在軍綠色的外套上格外明顯。
葉蘿心霎時一緊：「哥！」
她下意識就要去幫他止血，可想起自己根本碰不到他，急的滿頭汗：「哥？哥！你快醒醒啊！」
恍惚間，陸南沉感覺自己像是浮在水面上。
冰冷的水像是刀子劃開了傷口，不知道是水在往傷口裡涌，還是血在往外流，總之很疼，讓他意識更加昏沉。
可莫名的，一種熟悉的淡淡葯香鑽進鼻腔。
定睛一看，葉蘿的臉逐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