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凝雪坐在純白的桌前，眼神落在桌上不停碰撞的永動球上。
蕭北堂在她對面，推過來一瓶葯。
「這是新葯。」
他囑咐道：「可能會有副作用，記得吃之後及時跟我反饋你的情況。」
葉凝雪木然的點了點頭。
蕭北堂見狀，心裏嘆了一口氣，放柔了聲音。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馬上就會好起來的。」
葉凝雪抿緊唇，桌下，右手不自覺的握住左手手腕。
那裡是她媽剛剛抓出來的抓痕——被她親手送進精神病院的母親。
她垂着眼，一個人身上的罪孽怎麼可能洗得掉呢？
葉凝雪將葯放進包里，準備離開。
卻聽蕭北堂說：「宴非白有新女友了你知道嗎？」
窗外有風吹進來，瞬間帶走了房裡所有的聲音。
「砰砰」
這一刻，葉凝雪只聽見心臟在耳邊猛烈的鼓動。
她攥緊手，那如結冰湖面般的眼，終於溢出一絲情緒。
是藏得最深的痛苦。很快她閉上眼，將情緒遮住。
只輕聲道：「謝謝。」
回到家，葉凝雪拿出葯直接咽下。
接着把自己埋進被子里，任昏沉朝她襲來。
夢裡依舊是一片漆黑，只遠處有一道淡淡的光。
第二天，青木舞劇院。
葉凝雪掛起慣常的笑，走進練功室。
劇院正在排一部新舞劇，她是第一女主角。
剛換上練功服，編劇便走了進來。
「童老師，從英國請來的指導老師到了，你們認識一下吧。」
葉凝雪轉過頭，卻陡然怔在了原地。
編劇還在給走進門的男人介紹她：「宴老師，這是我們舞團的首席童老師。」
這一刻，葉凝雪只覺周圍景物都淡去，只余眼前長身如玉的男人。
他身量很高，俊美鋒厲的眉眼被銀絲眼鏡掩去。
葉凝雪定定看着他，囁嚅着嘴唇：「好久不見……」
然而下一秒，宴非白徑直與她擦肩而過，連眼神都沒有多留一分。
徒留葉凝雪一人，釘在了原地。
大家沒有注意到葉凝雪的異常。
編劇發完劇本，將角落的她拉到宴非白身邊：「童老師，你先跟宴老師討論一下人物，等會咱們排一遍。」
說完，他匆匆去找下一個演員。
留下葉凝雪手足無措的望着宴非白。
一別五年，再見故人，卻已是物是人非，形同陌路。
她低着頭，啞聲開口：「宴老師，請您先說吧。」
宴非白眼眸晦澀，唇角勾起一個不屑的弧度。
「女主角的設定很簡單。」
「她就是個水性楊花，放浪形骸的女人。」
他嘴角勾着，開口的話語如同冰棱，刺入葉凝雪的每一寸皮膚。
「童小姐不是本色出演么，怎麼會不懂？」
葉凝雪臉一白，心口一陣抽痛。
她捏緊劇本，張了張嘴，想要解釋。
可話到嘴邊，只有蒼白一句：「對不起……」
宴非白騰的轉過身，像是厭煩她至極，徑直消失在了後台。
葉凝雪看着他的背影，眼底慢慢暗下去。
忽然，門口傳來一陣低呼。
葉凝雪看去，有幾人正在給劇團成員分發禮品。
一個帶着墨鏡的女人，穿梭在人群里，嘴裏說著：「這段時間就需要大家，多多照顧我家非白了。」
高調張揚，儼然一副女主人的模樣。
「我家非白……」
葉凝雪念着這幾個字，胸膛里登時空蕩蕩的。
這時，分發禮物的人走到她跟前，遞給她一個禮盒。
那女人見狀，上前拂開了那人的手，從自己包里拿出一個盒子，塞進葉凝雪手裡。
她取下墨鏡，燦爛的笑道：「我叫劉雨桐，是非白的女朋友。」
「大學期間，辛苦你照顧我家非白了。」
葉凝雪一怔，便見劉雨桐的笑容倏然消失，用只有兩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
「離他遠點。敢再勾引他，要你好看！」

第二章女朋友

劉雨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