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凝雪蕭北堂》[葉凝雪蕭北堂] - 第3章

我才是魔鬼。」
廖老師看着她無神的雙眼,心裏一顫。
她是心理學教授,清楚葉凝雪現在的心理狀況十分糟糕。於是她只能竭盡全力的安撫葉凝雪,讓她從自責中走出來。
但是楊守仁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連着幾天,他都會蹲守在葉凝雪必經之地,甚至他還能闖進了葉凝雪的家,每次出其不意的出現在她面前,讓葉凝雪不堪其擾,精力憔悴。
最終壓垮葉凝雪的,是破掉的舞鞋。
很多時候,不一定要大喜大悲才能讓人崩潰,當壓力不斷累積之後,壓垮駱駝的就是那最後一根稻草。
葉凝雪捧着破損的舞鞋,忽然撕心裂肺的大哭起來。
她跪在地上,要把身體里所有的痛苦都通過眼淚流出來,和宴非白離別時,母親瘋掉時,在精神病院時沒掉落的淚,都在此刻奔涌而出。
她的悲鳴,是最哀慟的樂章;她的面容,最悲憫的畫卷。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流盡了眼淚,木然的走進浴室,打開了花灑。
溫熱的水流沖灑在身上,但是她感受不到溫度。
葉凝雪伸出細弱的手腕來,沒有一絲猶豫的,狠狠割了下去。
……
廖老師看着自己的手腕,啞聲說:「她那個時候有多絕望呢,割下的傷口,深可見骨。」她每次回想,心都久久不能平靜,胸口淤積的沉重壓着她難受。
「兩次,人哪能一個月死兩次呢?而且兩次都沒想活下來。」
「後來呢?」宴非白顫聲問。
「後來,君維發現不對勁去她家找她,及時送到了醫院。又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努力,把楊守仁送進了監獄。花了整整一年的時間,才讓她的抑鬱症緩下來。」
廖老師深深吸了一口氣,這醫院消毒水的味道,她已經聞過很多遍,不想再聞了。
宴非白痛苦的皺眉,眼裡裝滿了茫然。
這五年來,他設想過萬種自己離開後葉凝雪的生活,可他從未沒有想過是這種情形。
耳邊廖老師的聲音仍在響着。
「她是親手送自己去向死亡三次的人,她的情緒和心態我們完全體會不了。」
「每一次面向死亡的時候,她在想什麼,究竟對這個世界抱着怎樣的絕望呢?」
宴非白死死抓着自己的手腕,心鈍鈍的疼。
是啊,究竟是有多絕望呢?
更他厭棄自己的是,這三次,自己都在哪裡?
廖老師看着他紅紫的手掌,明白他內心的掙扎,嘆了一口氣。
「我告訴你這些,不是想讓你自責,也不是同情她有多可憐。」
「而是想告訴你,這五年,她有很努力的活着,她試圖救過自己。」
宴非白迎上她沉沉的目光,眼裡一片濕潤。
「而且,我覺得小童醒來後,能夠再見你一面。」
蕭北堂到病房前時,愣了一會。
他竟然看見,宴非白和自己母親坐在走廊的長椅上聊天。宴非白的眼眶通紅,腳底還積暈着水滴。
蕭北堂不自覺的,放緩了腳步。
「你說得對,我太傲慢了。」宴非白垂着頭,看着視線里的皮鞋,沙啞着開口。
「我的自負,讓我看不見她隱藏在面具下痛苦。」
蕭北堂怔住了。他原以為像宴非白這樣的人,會一直驕傲的活下去,看不到自己的缺點。
如今,他的幡然醒悟,算遲還是算不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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