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慬連忙跟上去，面前就是一個急轉的陡坡，被雜草掩蓋，奶娃子一個不注意就滑下去了。

往下看也是錯落的荊叢灌木，只見孩子摔下去拖出一條長長的痕迹，然而卻沒看到孩子。

也不知道下面有多深，塗慬喊了兩聲，底下沒反應。

塗慬小心地沿着斜坡往下找，「上官苑，你聽到了應我一聲。」

「嗚嗚，娘……」

過了一會，塗慬才聽到孩子的嚶嚶兩聲，同時也聞到了一絲血腥味。

撥開剛被攆過的雜草，孩子小小一團趴在坡底，估計被嚇着了，雙手還緊緊地抓住一旁的灌木叢。

身上本來就不合身的衣服已經在滾落中散開，白嫩的胳膊和小腿都露了出來，滿都是擦傷。

「你怎麼樣，哪裡疼？」塗慬一時不敢把她抱起來，怕她哪裡有骨折造成二次傷害。

「你試試看手腳能不能動，自己能不能站起來？」

娘親抱都不願意抱她，上官苑真的是委屈極了，渾身疼，心裏也疼。

眼淚吧嗒吧嗒地掉，卻不敢哭出聲。

「別怕，」塗慬輕輕托着她的身子，「已經到底了，不會再滑下去了。你把手放開，看下哪裡不能動。」

感受到娘親雙手的力度，上官苑心理受到了極大的安慰，聽話地慢慢鬆開兩隻小手，果然沒有再往下掉了。

塗慬扶着她慢慢地站起來，看着她肚皮和小臉都大大小小的劃痕，雙手更是被鋒利的荊草割開了不少口子，鮮血慢慢流了滿手掌。

儘管很痛，上官苑還是記得剛才娘親的話，試着動了動身子，哪裡都疼。

塗慬有些不忍心看她那雙手，輕輕環着她，讓上官苑靠在自己懷裡，「站起來腳有沒有力氣？」

上官苑感受了一下，覺得自己可以站得住，但這樣被娘親抱着，她不願意起來，只輕輕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塗慬又捏着她的小胳膊，慢慢彎曲她的各個四肢關節，每一步都問她痛不痛，最後又按了按她的胸口，小奶娃都沒有表現出很痛苦的樣子。

塗慬稍微鬆了口氣，應該是沒有大的骨折錯位，但內臟有沒有損傷，她沒辦法判定。

她只是懂一點急救知識，不是醫生。

這個坡有七八十的斜度，也有將近十幾米的高度，坡底只是一條小溝，野草很雜亂。

塗慬從上官苑已經劃破的裡衣撕開兩條還算乾淨的布條，輕聲道：「把手張開。」

上官苑哆哆嗦嗦地張開手，猛地「嘶」一聲，眼淚掉得更凶了。

連塗慬皺了皺眉，那雙小手居然血肉都翻開了……

她找了找，在附近看到了艾葉和車前草，放下上官苑後去摘了些乾淨的，一起揉爛，「忍着點好不好，先敷一下，我們去找大夫。」

上官苑本來伸出去的手頓時一縮，低着頭直搖頭。

塗慬看了一眼，「如果你不聽我的話，我現在就把你送回城去。」

上官苑淚珠子又接着掉，雙手倒是慢慢伸了出來。

塗慬把揉爛的草藥敷上去後，她疼得一縮，塗慬抓住她的手，「不能動。」

怪不得塗慬語氣重，這會她正在幫她包紮，自己本來就不太會，弄起來挺費勁的，上官苑一動，又扯到傷口了。

上官苑不動了，痛得直哆嗦。

塗慬幫她簡單的清理包紮後，觀察了一下地形。再爬上去是不可能了，沿着溝底走的話，雜草太盛，指不定有什麼蟲獸。

另一邊是個山丘，塗慬跟上官苑說道：「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過去看看。」

上官苑弱弱地點了點頭。

這邊還好，雖然也有一個斜坡，但比往回爬可輕鬆太多，而且塗慬隱隱約約看到了一條路。

她抱上上官苑，花了近一個時辰才走到路邊，這時天已經暗下來了。

倒不是上官苑重，只是塗慬真的太餓了，沒什麼力氣，抱着個孩子翻山越嶺的着實不容易。

中途上官苑好幾次都想下來自己走，塗慬拒絕了。她虛是虛了點，走慢點還是能堅持的，但要是讓上官苑自己走，她這渾身是傷的，再磕磕碰碰塗慬真不敢保證她會出什麼事。

不過這麼一耽擱，天都黑了，塗慬想沿路走進城的想法也不現實了。

二人肚子一陣嘰里咕嚕。

塗慬深刻感受到了流浪的第一天就多麼地不容易。

附近也沒有人煙的跡象，塗慬辨別了一下方向，猜測他們大概是離城越來越遠了。

好處是不用擔心上官家的人一下子就會追上來，壞處是她想給上官苑找大夫，更不容易了。

現在天也黑了下來，必須得想辦法渡過這一晚。沒辦法，塗慬只能帶着上官苑繼續往山上走，沿途看到了什麼能入嘴的野果子就摘了些。

她們在山上找到了一個避風的崖口，而且接近山頂，視野也開闊，暫時作為休息地是不錯的選擇。

塗慬找了些乾枯的雜草鋪在地上，鋪上自己的外衫，重新給上官苑檢查了一下傷口，跟她說道：「我再去找點能用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