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正是捉刀吏》[在下正是捉刀吏] - 第19章 寧何苦以身犯險(2)

如果,我是一個假裝失明之人,定會在不知不覺間露出諸多破綻,如此反而會弄巧成拙,得不償失。」
申無謂無法反駁前者,便只得又細瞧了瞧他的瞳孔,眼色略寬,第一次溫言道:「好在你的眼睛灼傷不嚴重,若定時上藥,再好好休養,五六日後便可痊癒如初。」
「所以,我竟有六日的時間可以呆在村中?」寧何苦興奮反問。
「六日?若你不遵醫囑,有可能一輩子都好不了。」申無謂見不得他此時還能笑得如此沒心沒肺,便冷言警告。
寧何苦脈脈一笑,「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苦定會珍之惜之,老無放心。」
雖說申無謂依舊不放心,但他卻實在也沒有反對的理由。
若想早日查得真相,寧何苦的法子,倒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況且他知道,以寧何苦的機智謀略和武功,定會在保全自己的同時,達成他想要的目的。
可是,那是平日里正常的他。今時不同往日,如今他是個眼盲之人,便自另當別論。
申無謂思索不定間,寧何苦起身欲走,他一伸手,便攥住了後者的手臂,卻半晌沒有言語。
盲人寧何苦聽着他沉重的呼吸聲,知他心中所憂,便拍拍胸脯傲然道:「老無放心,您忘了我是誰了嗎?雖然我如今是個如假包換的瞎子,然卻並不礙事。」
頓了頓,他又湊近申無謂道:「因為,往日里為著緝犯,我常常在暗夜裡追蹤奔波,早練就了雙目在黑暗中亦可視物的本領。所以,就算如今瞎了又有何妨,我仍如履平地,來去自如,也依舊是名副其實的大靖第一捉刀吏。」
這是自他二人相識以來,寧何苦第一次如此自傲霸氣。
申無謂卻聽得煞是感動,他明白前者如此高調自傲,自不是為了顯擺他的本事能力。
他此舉,只是為了寬慰自己,好讓自己放心。申無謂鬆了手,還是特特叮囑了一句,「記得,我會一直在此處侯着,若有任何危險,你便吹響木哨,兩短一長,我即刻便會前來。」
隨後,他將隨身的布包扔給了寧何苦,再在近處找了一根稱手的粗樹枝,一併塞到寧何苦的手裡,方才作罷。「裝就要裝得無懈可擊。」
醫怪一旦正經起來,心思極是細膩入微。
寧何苦接過樹枝在手中掂量幾下,又在地上戳了兩戳,甚是滿意,便沖他笑笑,口甜舌滑,「多謝大哥的拐杖,方認下大哥不久,就收到大哥贈於的第二件禮物了,有大哥就是好呀!」
申無謂衝著他的背影嘟囔了一句,「還有黃精草湯也算,那可是仙草,神仙之草,不識貨。」
寧何苦拄着樹枝拐杖,跌跌撞撞,一步兩步三步,途中還故意摔了兩跤,爬起來時也是滿身泥濘,衣發鬆散。
等他被村民發現之時,便像是經歷了九九八十一難一般,衣衫襤褸,亂髮翻飛,僅只剩下最後一絲力氣,搖搖欲墜。
醒來後,他又聽到了那把熟悉的聲音,是之前那位奚老伯。「這位郎君,你不是三日前就出山去了嗎?怎的又折返回來了,難道是途中出了事故?」
寧何苦伸手在虛空中抓了幾下,方才抓住奚老伯的手,帶着哭腔和後怕,「老伯,是我不好,我之前壓根就不相信山神詛咒之說,所以便沒聽你的話,我……」
沒有說全的話,有時候比說得完完整整更能引起人的重視!
奚老伯握緊他的手,緊張擔憂之情溢於言表,「你沒走啊!那你這幾日住在何處?還有,你的眼睛是不是已經……」
「奚老伯,都怪我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如今我的眼睛也瞎了,什麼都看不見了,什麼都完了,完了,我下半輩子,該如何活啊!」
此時的寧何苦,將一個驟臨變故,又難以面對變故之人的絕望抓狂,崩潰無助,演繹得是惟妙惟肖,出神入化。
奚老伯繼續抓緊寧何苦的手,眉毛因擔憂心疼而擰成一團,「你這小郎君,好生糊塗,怎的不聽人勸呢?你快說說,這幾日你都呆在何處,眼睛又是何時看不見的。」
隨後,寧何苦飲了一杯奚老伯的兒子大雙奉上的溫茶後,方逐漸平靜下來,「那日一早,我出了飛紗村後,見後山草木茂盛綿密,土壤紅中帶金,以我多年挖草藥的經驗,像這種土壤里,十有八九定然是藏着名貴的藥材。而我這次出來,是接了一單生意,就是一定要找到黃精草方能回去。是以,我便繞到後山,在山上細細找尋起來。
我白日里就滿山找草藥,夜晚便宿在後山山岩之下。今日早間,日頭升起之時,我終於在一懸崖邊上找到了數株黃精草,我當時高興得不得了!終於可以回去交差,賺到一筆可觀的銀錢了,於是便坐在山坡上休憩片刻,隨便再欣賞欣賞村子裏的雪流蘇樹,然後就準備出山回去。」
老人家屏息聽着,迫不及待的追問:「然後呢?」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