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正是捉刀吏》[在下正是捉刀吏] - 第9章 寧何苦揭醫怪身世

申無謂表現出莫大的興趣,定何苦自然是要趁熱打鐵才是,於是便前行兩步,繞到了樹的另一側,似申無謂一般倚於樹桿之上,二人一南一北,背面而立。
他看着林中日光傾斜,光影搖曳,方緩緩道:「數月前,某受命查劉扶雲一案,得知他兩年前回鄉探親,曾親自去鄰縣的鄰縣看望他的舅父,且一住就是半旬之久。期間,他舅父還不顧自身花甲之歲,親自出門,四圍去找尋於你。」
「所以,這一切都是那位老人家告之於你的,對嗎?」申無謂的言詞中沒有責備之意,而唯有敬意念意。
寧何苦微微點頭,「正是。那位老人家說,哦,亦是劉大人的舅父於老伯說,十六年前,他去梁州西南部一深山小村收購藥材,可剛到村外,便見到溪水鮮紅,潺潺流過,村內還傳來慘叫悲呼之聲,他便猜測村裡遇到了山賊強盜,便嚇得欲拔腿就跑。然而,他望着被鮮血浸透的溪水,聽着村中的悲鳴和狂笑聲,又憶起那些熟悉樸實的村民們,實在不忍離去,於是便躲在樹林里,靜待天黑夜深時,方悄悄摸進了村內去查探。」
申無謂伸手抺去了眼角不知何時滴下的一滴淚水,呼吸加重,雙手拳頭緊握。
寧何苦繼續講述:「當時,於老伯壯着膽子摸進村去,沒走幾步,便見遍地殘屍,血染村落,村民們皆被屠盡殺絕,慘絕人寰,血腥場面便似人間煉獄,……」
申無謂閉眼靜聽,慘烈往事歷歷在目,痛楚與憤怒交加,他拚命咬牙忍住淚水,十指緊摳着樹榦,仿似要將那樹皮生生給摳下來方才罷休解恨。
寧何苦之所以要靠到樹的另一側去,便是不忍心見到前者的痛苦狀,更是想給予其放縱痛恨的一席之地。
他聽着身後人的粗重呼吸聲,良久後方溫聲細語,「還要繼續說下去嗎?」
「說~下~去!」申無謂咬牙切齒,他深藏於心中的仇恨和秘密一旦被提及,便猶如一爐熊熊烈焰,火焰旺盛,火花四濺,需得燃到極致,方能漸漸熄滅。
寧何苦在心中嘆了口氣,痛心繼續,「於老伯忍住心中驚懼,小心翼翼躲開仍在村中的惡賊,四處摸索找尋,抱着最後一絲希望,希望能找見活着之人,哪怕是一個也好。好在皇天不負有心人,有一個混身是血的少年尚有一息尚存。於是,他便將其背起,趁夜離開了那煉獄之地。」
此時,另一側的申無謂已然是淚流滿面。
男兒有淚不輕彈,更何況是如此這般英勇洒脫之士呢。
由此可以想像,當年的屠村之惡行,有多慘絕人寰,滅絕人性。
寧何苦靜靜等着,直到身後的抽泣聲漸停,呼吸漸穩,似乎一切都歸於平靜後,他方再次輕聲細語問:「當日那個被救起的少年,便是先生您,對吧?而您,亦是當年惡煞屠村後,梧桐村唯一的一個倖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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