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探出頭來，嘴上伶俐不饒人的女子，雖亂髮遮着臉，脂粉不施的，也被小雀一眼認出是快綠。小雀心道：本來依着身份，這小蹄子怎麼也該喊自己一聲姐姐，顯是佔著自己是房裡人，看不起自己是陪嫁進門的丫頭裡，唯一未被世子收用過的了，須知不是人人都只指望着這條道兒！小雀一時也懶得跟她計較話里話外的擠兌，只平平道：「世子爺叫我來，讓你們即刻去伺候世子夫人。」「嚇，小雀姑娘真會說笑話兒。怎麼，今兒王妃又派了啥綉活兒，或是打什麼好新奇絡子花兒？往常不是只有小雀姑娘你在世子夫人跟前伺候着嘛。要我說，世子夫人何苦來，做不來卻又應下，末了還累的小雀姑娘也一併三更四更的歇不了。我勸小雀姑娘也多勸勸夫人罷，別盡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如今府里府外誰不說嘴咱們世子夫人，只一心跟外面的千金比做女紅，倒不會做操持家裡的正事兒！」快綠握着嘴先是咯咯笑了一陣，接着又陰陽怪氣的，說了好一番不知所謂的話。小雀心下窩火，提高聲量道：「這些事也輪得到你說！還不趕緊收拾隨我去夫人那裡伺候。」快綠聽言，越發歪在窗邊不肯動了，嘴裏卻不停，道：「咳，要我說夫人也忒偏心了，這好事兒想不着我們，多早晚讓我們去世子爺外宅書房伺候多好哩。遇上這勞動事兒吧，倒是件件樁樁都指着我們干。只不過，小雀姑娘你也知道的，世子爺可是應了我們不舒服時好好歇息的，還請小雀姑娘等我們歇夠了再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