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錘:以灰燼之名》[戰錘:以灰燼之名] - 第十章 改變與思考(2)

老者坐在那些寫有帝國歷史的書籍堆里,靜靜地閱讀時,一種奇怪的感覺讓他與周圍融為一體。
彷彿他自己就是那沉重的歷史中一部分。
這大概是一個充滿故事的人吧。加爾文偶爾分神時想到。
長久地閱讀與存取書籍的加爾文的足跡遍布整個書架與閱讀區。
也許太多擦肩而過的機會,讓老人偶爾抬起頭與加爾文的視線互相觸碰時,偶爾也會禮貌地頷首。
但大多數的時候,老人就那樣的坐在那裡,靜靜的如同亘古便存在於此。
而加爾文自己也在閱讀中慢慢撇去內心的浮躁,開始被這個成長中充滿災厄與苦難的古老帝國的魅力所臣服。
當一個以單一種族為構成的帝國萬年的發展史,也是戰爭史,更是生存史。
以編年史這樣的文字載體,畫卷一樣展開在加爾文的面前時,毫無疑問,他被征服了。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在這片宇宙中,有如此多的異類與災厄,在僅僅是銀河系的範圍內,就曾存在如此多的文明與戰爭,而人類僅僅是希望生存,就是如此的艱難。
長達萬年的歷史中,有太多太多的英雄為這個種族這個帝國的生存與延續,燃燒自己,奉獻自己。
同樣也有太多太多的慘劇以同樣冷漠的文字記載在無人問津的文書中。
在閱讀的過程中了解到帝國陳舊而封建的管理方式讓加爾文唾棄。
但又是同樣甚至更加惡劣的環境,讓加爾文知道,並非他的前行者們沒有智慧,這也只是以生存延續為第一目的的不得已的妥協罷了。
億兆黎民,生死由他。從旁觀者的角度看來,帝國的歷史是何等的波瀾壯闊,又是何等的冷酷無情。
其中,尤以帝皇本人的傳記,最為讓加爾文痴迷。
加爾文是一名軍人,他能理解帝皇為帝國做出的貢獻;加爾文也僅僅只是一個軍人,他不能理解帝皇怎麼能如此無私。
獻上自己生命為自己所熱愛的國家與民族,這是加爾文能做到的極限。
但完全拋棄自我,沒有任何私人感情。甚至很多據記載,那些出自帝皇本人的政令,在經受9年義務教育的加爾文眼中,也是可以看透,有規律可循的。
任何一個帝國在擴張時期必定以武力機構為權力中心,這是鐵律。
而當這個國家過渡到維持期時,以文官系統為中心的權力轉移,也同樣是大勢所趨。
但假如這個帝國的主宰者,不希望在殘酷的權利轉移中流太多的血。
那就必定需要一個能夠穩定住那些功勛貴族的人:他必須足夠強大、必須足夠有魅力、必須有足夠開闊的視野、甚至必須有註定犧牲自我的覺悟。
而殘酷的是:這個人,又恰恰不能是主宰者本人。
把這樣一個人,而且是最親密的戰友,更是最像自己,自己也最愛的長子。
親手送上那座名為權利的祭台,看着他痛苦掙扎中註定的死去的行為。
不論結果如何,都遠遠超出了加爾文的理解範疇。
他不禁陷入了思考,帝皇沒有人性嗎?或者說帝皇不懂人性嗎?
不是,他和他心愛的孩子們相處的時候,表現出的喜愛不似作假。
那如果帝皇有人性,這樣的行為又作何解釋呢?他不愛他的孩子嗎?
不,他當然愛他的孩子,但他更愛這個國家,這個種族。
加爾文捫心自問,換位思考,他能做得到嗎?
他也許會毫不猶豫地犧牲自我,但自己的孩子呢?親人呢?
自己能否說服自己親手把他們擺上祭台嗎?就為了這由無數人類組成的帝國?那他自己呢?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他做不到。
這些事,僅僅是看到簡略的文字記載,就已經讓加爾文倍感沉重。
那麼在帝皇的眼中,他究竟是如何看待這些不能逃避的問題的呢?
加爾文眉頭緊鎖,一邊低頭思考一邊急匆匆放下手中的書籍,準備走出圖書館。
畢竟,限時開放的餐廳不會理解加爾文的傷春與悲秋。
「你似乎有些疑惑,我的孩子。」這是加爾文與這位老者共處一室這麼久的時間裏,第一次聽見他的聲音。
循着這道低沉中帶着力量的聲音,加爾文停下腳步,抬起頭來,看向閱讀區的中央,金色的燭光里,那位銀髮的老人對着他好整以暇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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