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玫瑰》[只有玫瑰] - 第9章  一起騎馬  像兩塊打火石,輕輕一碰也會……(2)

幸運。」
「嗯?」姜嘉彌一時沒反應過來,茫然地抬起頭,琥珀色的眼珠在午後陽光下陷落成蜜糖似的顏色,肌膚白皙光潔,像禁不起用力的牛奶布丁。
周敘深盯着她,片刻後唇角才緩緩勾起平靜的微笑,眼底卻沒什麽笑意。
而停在原地的Ray被突然收緊的韁繩勒得不太舒服,晃着頭打了個響鼻。
姜嘉彌被這動靜弄得回過神,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是在拿Oak和Ray跟他們的事做對比?
「怎麽能這麽比較呢,人和馬又不一樣。」她抬眸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反倒把自己看得耳尖發熱。
明明都是騎馬,動作姿勢什麽的都差不太多,但周敘深就是顯得格外不同,居高臨下的優雅姿態讓她聯想到那種老電影裏巡視領地的莊園主人,連褲邊都有摺疊熨燙後的稜角。
姜嘉彌騎著Oak來來回回小幅度地走動,兩人之間又陷入沉默。
很奇怪,明明這種沉默讓她不自在,可是她好像又矛盾地捨不得這種獨處的機會,就好像從車上的那個吻之後就開始期待了一樣。
直到她注意到慢悠悠騎馬過來的姜言東,才被燙了似地清醒過來,忙騎著Oak與周敘深錯身而過,小跑着上前去。
束起的長髮在她身後晃悠,白襯衣扎在背帶褲裏顯出細細的腰身,兩指寬的肩帶勒過瘦削的肩膀。腳上蹬著的黑色馬靴則讓甜美與英氣融合得恰好。
周敘深盯着她的背影,漫不經心地摸了摸Ray,眸光中明明情緒寡淡,卻扯了扯唇角,露出個人模人樣的笑。
「Ray,做得不錯。」
……
「爸!」
「怎麽,敘深這就開始給你『補課』了?」姜言東笑問。
「稍微講了一點點。」姜嘉彌勒馬停下,心虛地抬手比划出短短的空隙。
「都講了些什麽?」
「……就是一些騎馬的小技巧。」
「那一會兒好好學。不過我怎麽覺得你騎得挺好的,哪兒有你自己說的那麽差勁。」
姜嘉彌訕訕地抿唇笑笑,沒有說話。
本來她馬術就不算太差,上回只是因為沒辦法才拿這個當借口。
「你看。」姜言東忽然抬手指了指不遠處。
她順着他指的方向望過去。
高大的黑色駿馬在男人的訓導下跨越一個個障礙物,動作迅捷流暢,馬匹毛髮在陽光下滑過一層又一層的銀色冷芒,如同他腕錶與領針折射出的鋒利色澤一樣。
「走吧,我去跟敘深切磋切磋,」姜言東興緻盎然,「你可要給爸爸加油啊。」
姜嘉彌趕緊點頭,「那當然啦,我是你女兒,不給你加油還能給誰加油呢。」
姜言東笑起來,「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要是順帶著給敘深加加油也沒什麽,就是記得要偏袒爸爸一點。」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此地無銀了,忙順著話頭半開玩笑道:「放心吧爸,我肯定只是你一個人的忠實粉絲。」
說話間兩人騎到了周敘深附近,後者垂眸摸了摸馬背,唇角隱隱有一點上挑的弧度,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聽見她剛才說的話。
姜嘉彌下馬牽著Oak走到一邊,默默地旁觀兩個人比賽。
她一直努力把目光聚焦在姜言東身上,可旁邊那匹黑馬的色澤實在太搶眼,害得她總是不自覺地瞥過去。
無論是加速奔跑還是跳躍,馬背上的人始終遊刃有餘,肌腱僨起的高大黑馬在他掌控之下呈現出與野性特質所矛盾的乖巧。
馬蹄之下塵土飛揚,而他執著韁繩,有種高高在上的睥睨意味,直到最後加速衝刺他才俯身壓低身形,抬眸鎖定終點。
如同利刃從水底浮現,風與速度撕開偽裝似的表象,他一直以來平靜無波的眼神終於變得黑沉鋒利。
姜嘉彌心跳抑制不住地加速,明明沒有對視,卻彷彿被他鷹隼似的眼神鎖定,恍然有種獵物被天敵盯上的錯覺。
可她說不出是膽怯還是興奮。
很快,馳騁的兩人越來越靠近終點,也越來越逼近她所在的位置,她屏住呼吸,靜靜注視著。
最後黑馬率先抵達,她不自覺鬆了口氣,也鬆開了緊握的手。
姜言東和周敘深勒緊韁繩慢了下來,馬匹在原地轉悠兩圈,他們兀自低聲說笑,偶爾有笑聲隔着一段距離傳來。
不知說到什麽,周敘深忽然轉頭看了過來,兩人猝不及防四目相對。
瞥見他唇角的笑意,姜嘉彌心跳驀地漏了一拍,忙側過身假裝去摸Oak,溫度適宜的陽光彷彿突然變燙,曬得她臉頰熱乎乎的。
她不去看背後的情形,過了會兒卻能聽見漸漸有馬蹄聲靠近,而且聽上去過來的只有一個人。
……是誰?
姜嘉彌莫名有點慌,還是沒有轉身。
馬蹄聲已經很近了,馬上的人卻依舊沒有說話,來人究竟是誰這下已經不言而喻。
「看見我贏了,不高興?」男人勒馬停了下來,嗓音裏還有馳騁後未褪的放鬆笑意。
心底壓抑著的情緒莫名被他感染,如同泡騰片似的咕嚕嚕冒着氣泡翻湧。她努力抿着想往上翹的嘴角,「沒有啊。」
他騎著馬,慢慢繞到她面前。
姜嘉彌趕緊控制好自己的表情,抬眸望了過去。
周敘深坐在馬上,額角幾縷髮絲或許是剛才跑馬時散落了下來,打亂了他身上一絲不苟的禁慾與冷靜。
對視片刻,她頂不住他似笑非笑的目光,裝作不經意地看了眼身後,卻只看見姜言東騎著馬慢悠悠往回走的背影,「我爸怎麽回去了?」
「他累了,先回去休息。」周敘深不緊不慢地道,「他還說……」
「說什麽?」姜嘉彌被勾得一顆心懸了起來。
他做出沉吟回憶的樣子,「說你剛才全程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到底是來給誰加油的?」
「才不是呢!我明明大部分時候都——」
「都?」他好整以暇地挑眉,逗弄的神情漸漸從臉上浮現。
姜嘉彌後知後覺自己被他套了話,窘迫地抿緊唇。
周敘深偏偏還不肯輕易放過她,「大部分時候在看他,那剩下的時間在看誰?」
「我,我明明一直都在專心看他。」她心虛得聲音都快發飄了,牽著Oak轉身就想溜走。
他騎著Ray,慢悠悠地擋在她面前。
長腿被黑褲長靴包裹得修長有力,布料之下能隱約看出肌肉蟄伏著薄薄的一層,暗含着力量。
姜嘉彌被燙了似地挪開眼,片刻後又悄悄瞥過去。
「想上來試試嗎?」
「什麽?」她茫然地回過頭。
周敘深微微俯身,一隻手鬆開韁繩,伸到了她面前。
「上來吧。」
她下意識看向男人攤開的修長五指,遲疑地搖了搖頭,「Ray是你一個人的馬,它應該不會讓其他人騎的吧。」
而且跟一個除了某方面以外都很陌生的人同騎,總是有點不自在的。
「有我在,怕什麽。」
姜嘉彌不說話了。
「放眼國內所有俱樂部,同品種的馬裏沒有比Ray更好的了。」他挑眉,「確定不想試試嗎?」
「可是……」她又回頭看了一眼。
「短時間內他不會出來的。」周敘深淡淡道。
就算姜言東想出來,裏面也有的是人能用各種方法把人攔住。當然,這些話沒必要告訴她。
「我不是這個意思。」姜嘉彌心虛道。
他笑笑,手又往她面前遞了遞。
又糾結了幾秒,她到底還是沒能擋住誘惑,抬起手放入了男人掌中。
周敘深表現出了十足的耐心,一直等她實實在在地把手落了下來,等到彼此掌心相貼才緩緩收攏五指。
姜嘉彌努力忽略包裹着自己左手的溫度與力道,小心地踩穩腳蹬,翻身上馬。坐穩後努力挺直脊背,避免後背碰到他的胸膛。
周敘深修長的手臂順勢環過她腰側,雙手握住韁繩。
「坐穩。」他低頭貼近她耳畔,低聲提醒。
姜嘉彌微微一僵,「我坐穩了。」
身後的人沒說話,似乎輕輕嘆了口氣。下一秒,她猝不及防地被探到身前的手臂攬住腰,整個人被他單手往後一抱。
姜嘉彌驚呼一聲靠進他懷裏,兩人頓時緊緊相貼。
「這才叫『坐穩』。」周敘深輕笑,沒再給她反應的機會,腿輕夾馬腹催促馬前行,她只能在慌亂中抓住他的手臂,「你輕一點!」
隔着一層襯衣,她掌心觸及到了他手臂上結實發硬的肌肉。怪不得,她剛才腰被勒得好疼……
「什麽輕一點?」
「你的手。」
周敘深目光一頓,視線下落,開口時嗓音有點沉,「很疼?」
包裹在長褲長靴裏的細腿分跨在馬背兩側,腰微微前塌,身體弧度纖細而飽滿,腰被合體的褲腰勾勒得極細。
下一瞬,她就又因為慣性輕輕撞回到他懷裏,還不小心蹭到了他的腿。
兩個人的身體同時緊繃。
就像兩塊打火石,輕輕一碰也會擦出火花,最安全的距離就是分隔得遠遠的,而不是像他們這樣。
「……現在不疼了。」姜嘉彌不敢亂動,撒了個小謊,「要不然還是算了吧,我有點怕。」
一想到待會馬跑動起來時顛簸只會更明顯,她心裏就發虛,怕會碰到什麽不該碰的。
可惜周敘深並沒有給她反悔的機會。
「現在帶你跑一圈。」他恍若未聞,低頭湊近她耳邊,「如果害怕,記得抓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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