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地收回視線，徑直走向自己的車。
路上，卓遠川心不在焉，一直盯着車窗外看。
窗外景色流轉，她的眼瞳像是沉在水底的湖泊，波瀾不驚。
祁雲榭幾次側眸瞧她，見她神色疲累，便沒有開口。
幾十分鐘後，車子停在公寓樓下。
卓遠川這才回過身，轉頭對祁雲榭淡淡一笑：「阿榭，昨晚……謝謝你。」
祁雲榭微怔，一雙眸子乾淨得好似冬天的雪地。
想起外套，他溫柔地笑起來，伸手輕輕揉了下她的頭頂：「謝什麼，我們不是朋友嗎？」
只是……朋友嗎？
卓遠川抿抿唇，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點了點頭。
……
晚上七點，秦家。
一身白色禮裙的卓遠川挽着祁雲榭的手臂走進大門。
宴會上人很多，大多都是商業圈的名門。
卓遠川從前就不喜歡參加這種聚會，所以認識的人並不多。
祁雲榭似乎看出她的不自在，將她帶到角落坐下，小聲道：「等我姐姐切完蛋糕，我就找個理由帶你離開這。」
卓遠川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我……」
她知道祁雲榭很細心，卻沒想到他竟能猜到自己心裏的想法。
「我了解你啊。」祁雲榭笑了笑，彷彿在說一件多麼尋常的事情。
這時，不遠處有人喊他的名字。
祁雲榭應了一聲，又轉過頭來囑咐卓遠川：「我去一下，很快就回來，你可不要亂跑。」
卓遠川失笑：「我又不是小孩子。」
祁雲榭嘴角上揚，眼底帶着些寵溺：「是嗎，我怎麼感覺你是呢？」
「趕緊去吧，別讓人等太久。」卓遠川輕輕推他。
「好。」祁雲榭應聲，轉身走進人群。
卓遠川坐了一會兒，庭院中的客人逐漸多了起來。
她覺得空氣有些悶，便轉身走上二樓，站在陽台上深吸了口氣。
初夏的晚風拂面而來，沁涼而輕柔。
卓遠川淺淺抿了口酒，倏地想起素顏念應該也會來。
她看了一圈，卻沒有見到他的身影。
就在這時，一個嬌柔的聲音隨風飄來。
庭院里交談聲嘈雜，可卓遠川還是聽清了那是秦音的聲音。
她腳下一頓，轉眸看向隔壁房間的陽台。
陽台的落地窗是開着的，風將窗前的紗幔吹的一起一落，但房間里卻沒有開燈。
卓遠川沒有多想，轉身抬步離開。
然而就在她路過那間屋子的門口時，門恰好打開。
卓遠川下意識看去，正對上秦音的視線。
兩人面面相覷，空氣蔓延寂靜。
片刻，秦音先回過了神。
她伸手將門關上的同時，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
「黎小姐，希望我和深寒沒有吵到你。」

第三十六章紅玫瑰

話音落下，卓遠川微微怔愣。
什麼叫希望她和深寒沒有吵到自己？
還沒反應過來，卓遠川卻突然瞥見秦音唇角沾着一抹口紅。
不像是不小心抹到外面的，反而像是……
這時，房間里驀然傳出一道低沉的聲音：「秦音？」
卓遠川渾身一頓。
素顏念在秦音的房間里？！
所以那抹口紅……
「我在。」秦音應聲，眼睛卻一瞬不瞬地盯着卓遠川。
她神色中划過一抹得意：「深寒，我先下去了，你也快點。」
素顏念沒再出聲。
秦音收回視線，拿出鏡子檢查自己的妝容。
在看到溢出嘴角的口紅時，她神情意外地挑了下眉：「原來我的口紅花了，怪不得黎小姐這麼看着我。」
她白皙細長的手指緩緩地抹去了嘴角的那一點紅。
擦乾淨，秦音笑着收起鏡子，抬步準備下樓。
和卓遠川擦肩而過的那一刻，她故意壓低聲音：「深寒真的是太不小心了，黎小姐可不要說出去啊。」
秦音離開，走廊里只剩下卓遠川一個人。
她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緊閉的門，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地緊攥在一起。
面上未變色，心底卻傳來點點刺痛。
果然，哪怕她早有預料這一天的到來，還是不能坦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