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舞》[卒舞] - 第十章 大逆之謀

一看見李獒春,賀難馬上從板車中爬了出來,就地一滾,便跪在李獒春面前請罪道:「師父,請恕徒兒擅離職守之罪。」
李獒春板著一張臉,叫人琢磨不透,他只問了一句:「還有呢?」
賀難仍舊伏著身子,回話道:「未經師父允許,私自接觸和調動暗箭……此乃大罪、重罪。只是形勢逼人,徒兒不得不出此下策,還望師父從輕責罰。」
李獒春看着賀難,又看向了一臉茫然的紅雨,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你這小子……越來越放肆了。」
在山河府中,知道暗箭存在的不過一掌之數,全都是李獒春多少年的心腹之人且身居要職。這賀難倒是有本事,一個小小的新上任的府丞,竟然已經狐假虎威地調用了一枝暗箭。
賀難緩緩將頭抬起來,站直了身子,看了看紅雨,又對師父低聲說道:「那板車裡暈過去的三個人,是路上被我抓獲的——天邊衛遲則豹的眼線,他們盯着我已經有十餘日之久了,不妨先將這三個處理了?「李獒春會意,便向紅雨道:「你去罷,將他們送到山河府,不要聲張,不要現身。」
紅雨領了命便蒙上了面紗,披上了一襲黑袍和斗笠,牽著馬入了城,崗哨見是御史的人,便沒有多加理會,只管放行。賀難也沒問紅雨接下來要去哪,她久隨師父,在白玉京應該也有自己的棲息之所。
賀難見四下已無旁人,便開口向李獒春述說了鉞月之行的經過,包括如何發現這三個蟊賊和審問出來的訊息。
「燕春來與我說,江文炳的武藝超群、天賦絕倫,他不是江文炳的對手,唯有紅雨才能與江文炳並驅爭先,我私自去尋紅雨,便是要邀她來設計伏殺江文炳!」此時此刻,賀難終於向李獒春揭露了他的真實目的,此時的他神情激昂,猙獰之態盡顯,顯然是終於有機會能說出自己的籌謀而亢奮。
「四枝暗箭齊出最為穩妥,但為了保密,紅雨和燕春來兩人應該足夠……」賀難還在闡述自己的長篇大論。
李獒春沖他擺了擺手,「行了……」
「你說的……根本就不靠譜。」沒想到李獒春竟然向他潑了一缸冷水。
賀難不由得愣在了原地,不知該怎麼回應。
李獒春看着賀難的臉,突然將自己心中的疑慮吐了出來:「你到底在急什麼?」
從賀難去赴宴的那天起,李獒春就一直有種奇怪的感覺縈繞於心,他能隱隱感覺到賀難和齊單達成了什麼交易,但他也不認為這個小徒弟背叛了自己。直到燕春來向他匯報賀難去鉞月尋找紅雨去了,他才有些明了賀難的意圖。只是他仍舊沒能明白一點——賀難為什麼會這麼急?
見賀難不言語,李獒春又道:「你啊,就是心性太過浮躁,不夠沉穩。上次你在江文炳的府上見過你那位師兄了吧……張思明。」
「張師兄原來在山河府也對我頗為照顧……」賀難不知道師父為什麼突然提起這位離開山河府已久,幾乎「斷絕」了和山河府之間瓜葛的師兄來。
「你那位張師兄……便是我送出去的一個間諜,算來已經三四年了吧。」李獒春感慨道。
賀難則是一臉的不可置信:「三四年?那時候齊單才多大?比我現在還要小一歲吧?」
李獒春沒有就這個問題作解釋,而是頗有深意地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賀難頓時敏銳地從師父的這個眼神中捕捉到了些其他的意味——師父的棋,似乎早就已經布置在這方朝堂的各處嚴陣以待了。
「不過我看他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嘛。」賀難回想起酒席上張思明師兄那沉默寡言的樣子,實在不像是多麼出色的間諜。
李獒春搖了搖頭,否定了賀難的話,「他們這種身份的人,最重要的不是謀略和武力,而是平凡和普通。他的資質的確不能說絕佳,但就是他的這份平庸讓他至今還沒有暴露,仍然能發揮作用。」
賀難顯然有些不服氣:「可是我做的遠比他出色得多,他的這份平庸為你帶來的作用,可能都不如我和齊單在當夜一個時辰的密談。」
「哦?」李獒春對此很感興趣,那一夜賀難回來復命的時候,可從來沒有提到他和齊單有過什麼「密談」。「你們都談了些什麼?」
賀難轉過頭顱,直勾勾地看着李獒春,那眼神讓李獒春感到十分奇怪。他輕輕地說了一聲:「師父……此事事關重大,徒兒不敢妄言,還請師父移駕……我們回山河府再說。」
這還是在白玉京城門口,身邊難免會有人聽了去,李獒春便點頭應允。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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