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卒舞》[卒舞] - 第三章 喧賓奪主

「殿下可知道魚和熊掌么?」賀難並沒有依著齊單的意思講江辰案,而是反問了齊單一個問題。
「魚和熊掌之說出自《孟子·告子上》。」齊單說道,「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
「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捨生而取義者也。」賀難聽得齊單講出由來,也接了下去。
「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於生者,故不為苟得也;死亦我所惡,所惡有甚於死者,故患有所不辟也。」
「如使人之所欲莫甚於生,則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使人之所惡莫甚於死者,則凡可以辟患者,何不為也?」
……兩人就這樣一人一句,像接龍一樣把這篇文章講完。
「我想……你該不會是單純為了考我會不會背誦這篇文章吧?」齊單玩笑道。
「臣不敢。」賀難微微頷首,「只是如今的情況像極了魚和熊掌之間的取捨。臣……進退維谷。」
「你不會是想說,你要捨生取義吧。」齊單眯起眼睛,面露不悅。在齊單看來,賀難和自己一樣都是聰明人,更是那種眼高於頂恃才傲物之人。正因為他認同賀難是個聰明人,才會不理解為何他會產生「捨生取義」這樣愚蠢的想法。
「殿下您誤會了。」賀難解釋道,「我並非想要捨生取義,更何況我的生死本來就不掌握在我的手中。我只是想陳明利害,然後殿下自然會有決斷。」
「江辰和我,便是魚和熊掌。」
「花言巧語,故弄玄虛。江辰是我江家子弟,戶部員外郎。你一個小小八品府丞,也敢將自己與他相提並論嗎?」江文炳對賀難這番話很是不屑,「狗熊的斷肢殘掌居然也能和金鱗丹頂的錦鯉混為一談了。」
賀難瞥了江文炳一眼,沒作反駁:「單一隻熊掌,確實無法和名貴的錦鯉相比,但若是能馴化一頭猛惡的熊羆,那便不一樣了。」
「繼續。」齊單好奇賀難所說的「一頭熊羆」是什麼,便要他繼續說下去。
「如果你想對付我的師父,熊掌就會變成熊。價值……遠勝於中看不中用的魚。「賀難居然就這樣若無其事地把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說了出來。
他……是瘋了嗎?齊單,江文炳,朱照兒,張思明,甚至仍然醉著的杜亮,心中不約而同地被賀難所震驚。在場的所有人都知道賀難有着「賀瘋子」的諢號,但都認為他平日里的行為只是裝瘋賣傻而已,誰知道他竟敢出此狂言。
「你……可是這並不能解釋,為什麼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在我看來,好像沒什麼衝突。「
「很簡單……今天我赴您之宴的事情,不少人都是收到了風聲的。如果我回去之後處理了江辰,那這些人會認為我們之間沒有談攏。若是江辰死了——那我和江家的矛盾就是不可調和的了,誰能認為你們會拿江辰的命作為讓我倒戈的籌碼呢?畢竟我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但是如果我回去之後把江辰放了……這個行為可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您覺得,我師父還會信任我么?所以就算我搭上了您這根高枝兒……對你我來說都沒意義啊。「賀難對著自己的脖子做了個切割的手勢。
「您找上我,無非是覺得我作為埋在山河府和我師父手底下的一顆棋子還算隱蔽好用,但是如果還沒等棋子發揮作用就被人揪了出來……下一顆還會那麼好埋么?」
「我可從來沒說過我邀請你是為了給李御史下絆子……這都是你的信口胡謅罷了。而且你信不信,就憑你現在說的這些話……我當場殺了你,治你個犯上之罪都算是輕的。」齊單的雙眼中迸射出銳利的寒光,如同兩把利劍一樣頂在了賀難的臉上。
「不管是我一廂猜測也好,胡言亂語也好,既然您沒這個意思,那就是我多嘴了,如果我有命回去……肯定不會再嚼這個舌根子,就當成是沒這麼一回事。您要是不放心,現在殺了我也行,說我是謀反之罪都無妨,反正在場的諸位都能證明是我出言不遜死有餘辜。可是吧……三人成虎,我今天死在這一點也不冤,外人怎麼說我也不會再知道,萬一我師父的心裏沒準就留下了這麼一個心結呢?他要是先給您枕頭下面放一把刀,您能睡得着么?「隨着兩人談話,席間氣氛逐漸變得微妙且凝重起來。換句話來說,賀難的境地無疑是被刀架在了脖子上,而且這把刀還是他自己遞給齊單的。不過他的神態如常,似乎不覺得害怕,反而理直氣壯振振有詞,叫人捉摸不透。
「我……可以理解成你在討價還價么?「齊單有點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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