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恐懼，我保證我從沒有這麼恐懼過。

「我可是大男子漢，那些封建迷信有啥好怕的。」我深吸一口氣，強忍着身體的不適，把頭扭了過去。

「啊！」它還在那裡，它在看着我，我被嚇出了聲。

我就這樣獃獃的看着，「一整天了，怎麼還在那裡。」我自言自語。

是棵樹啊，對，那就是樹，那邊要是個人怎麼會這麼「大」。

好像沒有那麼可怕了，我自嘲：都十八了，還會被自己給嚇到。

我提起褲子，轉身回院子里。

它，不見了。

寒意從腳底升起，我眯着眼睛想要看的清楚一點。

它還在啊。

真是的，這近視真害人。

它還在，在更近一點的田埂上，我看清楚了。

雙腿止不住的打哆嗦，就一個黑影，它在看着我，雖然我看不見它的眼睛，甚至看不清它的外貌，看不清它的體型。

它還在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向我靠近，途經的莊稼都肉眼可見的枯萎，我的雙腿就像灌了鉛。

跑啊！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張開口拚命的喘息，想要喊出聲，期待着有人能夠幫幫自己，哪怕是拴在院子前的大黃。

「救救我。」三個字從干啞的喉嚨擠了出來。

大黃急躁的甩着腦袋，對着黑影的方向狂吠。

黑影加快了速度，轉眼就過了門前的杏子樹。

黑影就是一團黑霧，看不到任何器官，幾道沖在前的黑霧變得尖銳，衝著我的要害刺來，伴着狂風，我的臉上刮出了幾道傷痕。

「大膽，安敢侵擾我姒族。」一柄古銅色的劍就這樣橫在我的面前，繁雜的花紋上閃耀着淡淡的白色光芒。

黑影向後退去，銅劍朝着黑影劈砍。

「怎敢動我姒族族孫。」

蒼老的聲音大喝，黑影被劈成兩半，老人左手雙指抹過劍鋒，淡淡的白色光芒大盛，跟着老人的右臂揮舞，黑霧逐漸散去，地上出現了一個拳頭大的珠子，不斷地震動，想要逃離老人的掌控。

「來，嘗鮮。」老人轉過身看向我。

「族長？」老人只有一米六的身高，一身洗淡顏色的中山裝，腳踏兩隻破布鞋，佝僂的背，和藹可親的看向我，就好像小時候給我玩他田間勞作時捉住的小白兔一樣。

高大的身影在這一刻也沒有那麼觸不可及，我的內心還是被那道黑影支配。

「嘗鮮！」老人怒喝。

我邁着酸軟的雙腿，走到了族長身邊，從他手上接過銅劍，吃力的朝着那個珠子不斷劈砍，直到我精疲力竭，破爛的珠子化成一道道淡淡的黑煙，徹底消散在了天地間。

我癱軟在地上，雙腿止不住的打顫。伸手把劍遞給族長。

「不必了。這是我為你準備的成年禮。」族長朝着空中一揮。眼前模糊起來，等我再次睜開眼睛，我趴在族長的背上，走在崎嶇的小路上，背後是一道紅土溝，那裡的鬼故事貫穿了我整個童年。

「醒了就自己走。」族長把我放了下來，把手上拎的半袋紅土遞給了我。

我開嘴巴，嘴裏滿是紅泥，干啞的喉嚨支支吾吾。

「我知道你要問我什麼。」族長停下腳步，蹲在一個草垛上，不顧形象的脫了那雙不曾換過的破舊布鞋，往外倒着鑽進去的泥土。

微風吹迷糊了雙眼，族長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瓶水，遞給我漱口。

「是的，和你想的一樣，這個世界真的有鬼。」

我還是被這句以往嗤之以鼻的「迷信」話驚到了。

「世界和十八歲前不一樣啊。」族長感慨着說，他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塵土。

「這個世界，**，組織都在保護普通人，我們姒族就剩這一村人了，還是無法逃脫宿命。」

「你小子給我聽好了！」族長轉身嚴肅的看着我，那個偉岸的身影又浮現眼前。「有兩條路，參軍去對抗你所認為的邪惡，或者去更大更遠的地方，尋求真正的功夫。」

「我…我還沒有做好準備。」

「不急，你還有十天思考的時間，下次危險來臨，或許就沒有今日這般幸運。」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了，耳畔是一聲聲犬吠，微弱的燈光從家家戶戶的窗戶中透出。

「你去哪裡了，吃飯都找不到人。」大哥拿着手電筒等在路口。

「常樂啊，嘗鮮幫我搬了兩袋玉米，老了家裡每個人還真的不方便。」村長慢悠悠的說。

「行，太爺爺，家裡飯還沒動，要不一起吃一點。」族長是我們村輩分最大的人，也是我的太爺爺。膝下兩子，老大在很早的時候戰在在軍隊，老二在外從商，就那麼失蹤了，唯一能確定的是人死了，屍體都沒找到，現在墳墓里埋葬的還是一個稻草人。

「嗯，我和你媽媽還有些事情要商量。」他也不客氣，率先走進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