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舊傷上面添新傷，正痛得死去活來的衛樂一下醒悟過來，她抖着聲音問：「是誰向皇上告發的？」

季霞得意地道：「你說呢？」她彎下腰來用很輕的聲說著，「看你也活不久了，讓你死個明白，是你爹多管閑事，為湘王去查先皇的死因，你成親前夜，你爹查到了真相。你爹身邊的黃生，是你大丫鬟黃姑的大哥，同紅姑有私情，他們將消息悄悄遞給了我。皇上來相府娶親，我隨着你的鳳駕一起進宮，我將消息給了皇上。」

衛樂這才知道了，衛府招來滅門大禍的真相，她十分後悔，恨自己識人不清。

「你去告訴皇上，我願意指證湘王。」衛樂沙啞着聲音道。

「那太好了。」

季霞樂顛顛地親自去通知皇上，能讓衛樂親口指認，皇上就能除掉湘王這個最大的威脅。自己有功能被封為昭儀，不，也許能封為皇后。

長武皇上和季氏帶着一隊宮人和全身盔甲的禁衛軍衝到冷宮。

「好臭，快去將衛氏拉起來，問完話就殺了，早點離開此地。」皇上用手絹捂着鼻口。

有兩位宮人走到草堆前，將衛樂從草堆里拖了起來，將衛樂放在牆邊靠着。

「季氏，你和劉霖手上沾滿了衛家人的血，你們不得好死。」衛樂張口就罵。

季氏臉色大變，反嘴回罵，「要死，也是你衛樂先不得好死。」

長武皇上一聽，衛氏敢當眾叫自己的名諱，還咒自己不得好死，勃然大怒，「來人，將這罪婦拿下剝皮抽筋。」

衛樂一揮手，桌上點着的一盞油燈『啪嚓』掉在地上的草堆上，『呼』的一下火光衝天。大火瞬間在冷宮裡蔓延開來，侍衛們趕緊上前將皇上保護着走到冷宮的院子里。

衛氏站在火場里，任由烈火焚燒自己挺直着的身軀。

衛樂拼盡了全身的力氣叫道：「季氏，你只是我衛家收養的一位連爹也不知道是誰的私生女。你受了衛家養育大恩，卻恩將仇報，用莫須有的罪名去告發，殺我衛府滿門，換得榮華，你不得好死。」

季氏見自己的老底被當眾扒開，她一臉猙獰大叫：「閉嘴，給我閉嘴，你們立刻進去殺了衛氏，賞金千兩。」

禁衛軍們哪個敢上前，冷宮裡火光滔天，誰進去就會立刻成為一個火人。

衛樂在熊熊烈火里繼續喊，她的聲音凄厲幽怨，宛如地獄的鬼魂在向閻王爺伸冤，聽得人毛骨悚然：「劉霖，我爹扶你做了太子，助你做了皇上，你得知我爹查到了你殺死先皇的事，殺我衛家滿門滅口。劉霖，你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你的江山長不了……」

膽小一點的宮人，面對這一幕慘烈的場景，早就被嚇得搖搖欲墜，強忍着才沒尿褲子。

在場的每一位個人，眼睛看着前皇后站在熊熊烈火里，耳朵聽着前皇后說的話，全都是驚駭萬分。

皇上和季氏氣急敗壞，又無計可施，極為惱怒。

「老天，我要報仇，報仇，為衛府滿門報仇啊……」

衛氏凄厲的呼喊聲慢慢減弱，直到最後無聲無息。

火光漸漸暗了下來，冷宮被燒成了一堆黑炭。

宮人和禁衛軍們像被施了法術，愣在原地看着這一場讓人驚恐萬分的火災。

禁衛軍里有很多人曾上過戰場，他們覺得自己在戰場上所遇到的那些恐懼，遠不及這位弱女子站着自焚帶給他們的巨大衝擊。

剛才陽光明媚的天空，突然之間飄來一大片黑雲籠罩在皇宮的上方。

『咔嚓』一道閃電在半空里劈下，接着是轟炸的雷聲，天空完全暗了下來。

「回宮。」皇上兇狠地沖禁衛軍首領瞪了一眼。

看着皇上怒氣沖沖的背影，一位侍衛悄悄問首領：「將軍，皇上會不會殺了我們滅口？」

首領想了一下輕聲說：「想活命就將今天的事傳出去。」

「諾。」

人群遠去，冷宮重歸寂靜。

……

「好痛。」衛樂叫出了聲，她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光亮，感覺到了自己左手鑽心的疼痛。

衛樂顧不得手痛，她心裏十分地驚愕：怎麼大火沒將自己燒死呢？

衛樂猛然地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身上蓋着一床乾淨的錦被。

衛樂四下打量，這間屋子是自己在衛相府里的閨房，她暗想：之前我是做了一場噩夢？

還是，我被燒死之後，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