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

「扶音，扶音，扶音……」蘭予昏迷着嘴裏還念叨着。老翁沒聽清他說什麼，坐在他旁邊喊道，「小將軍，醒醒喝葯了。」老人對蘭予帶着這麼多傷還能堅持到現在感到很詫異。

似乎聽見有人喊他，他還不能睡，憑着一種意志蘭予睜眼醒了過來，「你是誰？」

「小將軍，你騎馬倒在路邊，我把你帶回了家，快喝葯，你不能仗着年輕就對這些傷不管不顧呀。」老翁說道。

「這裡離下溪有多遠。」蘭予似乎沒有聽老翁說了什麼，他只想知道他離下溪有多遠，扶音怎麼樣了。

「騎馬一天才能到。你這麼著急，是北境有啥事發生么，老朽我也從過軍，如果是有什麼事，我一定當仁不讓。」老翁說著似乎回憶起了當年。

「多謝，我只是趕着回下溪見一個人。」蘭予說著就起了身要離開。

「不是戰場上的事呀，那你是要見什麼人呢，先把葯喝了吧，不然身體垮了怕是都不夠你趕到下溪的。」老翁說道。

「聖女。對，我不能讓自己垮了，我垮了，扶音怎麼辦。」蘭予想着拿過老翁手中的葯碗一口氣喝了下去。

「聖女?你要見聖女，可是聖女已經為大安獻身了，我們鎮上的人也都在籌資給聖女立祠堂，刻雕像呢。」老翁有些不可置信。

「不，不是的。」哪怕聽別人說了無數次他也不願意相信，沒有親眼所見他不信。「我現在就要去下溪，老伯，您能幫我找匹馬么，我真的很着急，來日一定相報今日之恩。」

老翁見狀似乎勸不住蘭予，見他的面色如灰，眼中卻還閃着光，就是那抹光支撐着他的吧。老翁嘆了口氣，「看來勸不住你，那你路上小心。」他拉了匹馬過來交給蘭予，「這是我上山騎得馬，別看它貌不驚人，不比你騎來的那匹馬差嘞。」

蘭予將身上最值錢的玉佩給了老翁後策馬而奔，留下老翁看着他騎馬飛奔而走的背影若有所思，恐怕世上又多了一個痴人。

蘭予行至深夜趕到了下溪，令牌一出，大家都以為是有緊急軍情無人攔他，當值的侍衛有認識蘭予的，更是奉他為戰神，放他一路暢行。但他不是為了找皇帝上報軍情，而是不管不顧的一路橫衝直撞到偏殿，空空如也的宮殿上掛着白紗帳，只殿外有兩個宮女在守殿，被他的闖入驚的大氣不敢喘，連叫人都沒想的起來。

「扶音。」蘭予喊着，但是沒有人回應他，他就像沒看見滿堂白紗，「不在偏殿。」他又跑向那個廢棄的宮殿，那個他們一起待過九年的地方。

「扶音。」還是沒有人答應他，那個會笑着走出來回應他的女孩不在了。

「天樞閣，還有天樞閣。」蘭予喃喃道，他又跑向天樞閣，可是閣里只有洒掃的下人守夜，「國師呢？」蘭予拉過一個小童問道。

「國師大人已經三天沒回天樞閣了，之前也有過外出的事情，但是這次我們誰也不知道國師大人去哪了。」小童對這個形銷骨立的人感到十分奇怪，但還是回答道。

「外出?」蘭予覺得更蹊蹺了。但他不知道此時的國師是被困在那個山洞被綁了三天了。

「聖女在哪?」蘭予又問道。

「聖女被葬在了南庭山，你不知道嗎？」小童更奇怪了，這件事大家都知道，這個怪人到底在問什麼，而且深夜闖入天樞閣怎麼沒被巡夜的侍衛抓起來。

蘭予鬆開小童，他的心裏已經隱隱有一個答案了，但是他不敢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