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定山河》[符定山河] - 第二十二章 反殺

白石縣,初冬的晚上,星月無光,晚風涼嗖嗖的。
錢北院到處燈火通明,兵士們一隊隊在各個房間進進出出,翻箱倒櫃,也不知道在找什麽。與他們同樣忙碌的還有白天過來的那二十多個道士,每個院落都有三四個道士同時開壇做法,各人念各人的咒,各人耍各人的招,符紙亂飛,火光四起,好不熱鬧。
第二進院落中,兩個道士的法台擺的太近,甲眯著雙眼舞弄木劍的時候,一不小心戳中了隔壁乙的腦袋,乙早就看不慣甲裝神弄鬼的那一套,心中十分鄙視,竟還被他戳了頭,立時大惱,一腳踹在了甲的屁股上。甲正眯着眼念咒,猝不及防,被踹了個狗啃屎,又疼又惱,還丟了顏面,怒火攻心,趕忙一個驢打滾從地上爬起來,與乙廝打在了一起。
一眾兵士也不攔阻,反倒圍成一圈拍手叫好,看起了熱鬧。道士丙雖看似在勸架,卻句句暗含諷刺,將兩個同行數落的一無是處,甲和乙「心有靈犀」,同時對丙出了手。三個人扭打在了一處,拽頭髮的拽頭髮,撓的撓,咬的咬,甚是精彩,潑婦對壘也不過如此吧!越來越多的兵士被吸引了過來,叫好聲、助威聲此起彼伏。
東院,錢凌武的私家園林中,蔣守靜負手而立,錢守財則指揮幾個兵士掀開地上鋪的青石板,挖了一個大洞,挖出一個陶制的大罈子。
錢守財一臉得意地道:「前幾日我見他在這裏鬼鬼祟祟,果然藏了個物件,想來東西就在這裏了!」
蔣守靜雙眼冒光,匆忙道:「快他奶奶地給老子打開!」聲音有些發顫,顯得很是激動。
錢守財趕忙上前,彎腰砸掉壇口封的泥土,扯開係繩,揭開蓋子,伸手便往裏探,「啊……」很涼,是濃稠的液體,趕忙抽出了手,臭氣熏天,一眾兵士趕忙掩了口鼻。
「臭豆腐!」錢守財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蠢貨!」蔣守靜破口大罵。
便在此時,西院喧鬧了起來,笑聲、叫好聲繞過院牆,狠狠地砸了過來,似乎是在嘲笑他們的無能。
「那邊是怎麽個鳥事兒?」蔣守靜怒不可遏。
一個兵士從角門跑了過來,大聲回稟道:「幾個道士打起來了!」
蔣守靜緊咬牙關,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來:「好啊好!他娘的,給老子狠狠地打!」兵士答了聲喏,一溜煙跑了去,不一時,笑聲和叫好聲都沒了,便只剩下了幾個道士的慘叫聲。蔣守靜憤憤地轉過了頭,冰冷的目光落在了錢守財的身上,後者嚇得冷汗直冒,趕緊低了頭。
「他奶奶的,你這鳥人趕緊給老子好好地想!再想不到,老子扒了你的鳥皮!」蔣守靜厲聲大喝,錢守財嚇得跌坐在了地上。
蔣守靜不再理會他,轉過身向著角門道:「樊驢子,你給老子滾過來!」話音未落,一個彎腰駝背,略顯柔弱的矮個兵士快步跑了來,不敢發一言。
「那邊有什麽鳥消息傳來沒有?」蔣守靜壓低了聲音道。
「沒有!」
「都是廢物!」
……
洪府。
錢凌武在洪誌御的安排下好好地泡起了熱水澡,澡桶裏還有五六個高僧開光的木魚,為的是洗掉身上的晦氣和不幹凈的東西。
洪誌御在正廳裏指揮下人擺了一大桌子好酒好菜。不一時,一個小丫頭快步跑了來,輕聲道:「老爺,他裏裏外外的衣服都找了個遍,一張紙也沒有找到!」
洪誌御皺眉道:「再去,盯緊點,寸步不離!」
「是!」小丫頭應了一聲,匆匆離去。
錢凌武為了徹底洗掉身上的晦氣,足足洗了大半個時辰,熱水都換了八大桶,讓伺候的丫頭把全身都搓出了血,活像只烤豬,這才戀戀不捨出來赴宴。
酒席上,錢洪二人一陣唏噓感嘆,推杯換盞,好一陣聊。
……
二狗小院。
夜色越來越濃,月色不太好。而二狗的整個小院只有屋裏那黃豆大小的一點燈光,有跟沒有着實差別不大。
燕晨坐在方凳上,望着這點燈光發獃。二狗在院子裏敲敲打打,還在忙活他的石雕,也不知這麽黑他是怎麽幹活兒的,也不怕把石雕砸壞。
其實,他也不想幹了,家裏剩的一點糧食晌午的時候都被趙心一和燕晨吃光了,他一天也就喝了點清湯粥,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哪還有什麽力氣幹活兒。很想進屋睡覺,倒也不是多困,只是因為睡着的時候能暫時忘了飢餓。
但是,傍晚的時候,趙心一一個人出去了,說是辦點事,去去就回,只把燕晨留在了這裏。二狗對這姑娘是既敬又畏,她在屋裏,他還哪敢進去。本來,把被子抱出來,或者多穿點衣服,在院子裏湊合湊合也行,可為了給父親辦喪事,家裏能當的都已經當了,他家裏被子也就那麽一床,衣服也就身上這麽一件單衣。那被子,他已經在心裏留給了燕晨,只有這麽一件單衣,怎麽抵抗得了這冬夜的寒,別無他法,只能不住地敲敲打打,動起來就能暖和點。
……
偏僻的小巷中。
趙心一背着一大捆柴和幾個包袱快步往回走,打算跟燕晨和二狗好好喝頓酒,再商量一下怎麽混進洪府大撈一筆,呸,是斬妖除魔,斬妖除魔,等會兒萬一說漏了,可就成不了事了!正在腹中打磨言辭,忽然心頭一顫,心生不好的預感,這些年跟着師父討生活,他的直覺一直很准,不敢大意,一邊繼續前行,一邊悄悄觀察周邊情況,默默將身上的包袱都提在手中,做好隨時逃命的準備。
下一刻,破風聲從前後同時傳來,趙心一使出一招金蟬脫殼,卸下包袱和乾柴,手掐瞬移符,縱身躍起,飛也似地上了牆頭,險險避開兩道寒光,尚未鬆氣,卻見兩道寒光竟然拐了個彎,直接上沖而起,再次飛斬而來。
他素來眼尖,認出那寒光是兩把飛刀,刀身凝刻綠色風屬性的符文,竟是兩件法器。心道不好,碰上硬茬了,趕忙甩手扔出兩道火符阻擋,一邊心聲傳音求助於老黃,後者起初十分不耐煩,但一息之後,馬上就老實了,急忙提醒道:「小子,共有兩名修士,小心應對,老子這就過去!」
「轟……」
兩道一階下品的「熊火符」同時爆開,將兩柄飛刀罩在火團之中。
「果然是個符師!」一個中年男聲從趙心一右側響起。
「只是階品太低!」另一個中年男聲從趙心一左側響起。
話音未落,「嘭」的一聲,火團炸裂,在漆黑的夜空中如煙花一般,煞是好看。兩柄飛刀飛掠而出,一左一右再次對準趙心一,卻並未再次進攻。
趙心一冷汗直冒,心道:「好強!好凌厲的刀光,這兩柄飛刀至少也是一階上品的法器!」眼角餘光同時打量兩人,只見兩人中等身材,身着青衣,胸口綉有仰天咆哮的黑狼,濃眉大眼,麵皮白凈,生的竟是十分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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