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門宰相》[寒門宰相] - 第18章 女同學(2)

令他不由覺得有些不完美。
「用書裏的話說,就是為坑有兩廣,先並而半之,為中平之廣。今此得中平之廣,故倍之還為兩廣並。故減上廣,余即下廣也。」
「但不用這麽麻煩,你記住梯形公式就是上底加下底乘高除二,一切梯形積之計算都可以往裏面套。」
「還是不明白?好吧上廣加下廣除二,再乘高,最後乘袤,就是這般!你自己用算籌算一算!」
苗三娘聽了半響,但覺得章越說得每個字她都聽得清楚,但為何就是不明白?
章越看她一臉呆滯的表情,不由問道:「你算經學幾年了?你可要記好了,你以後主持一家,算經是時時用得上的。諸如這些田畝比類乘除,商功,粟米,雇役,薪酬都用得上。不了解如此,將來如何為一家之主母?」
「我?我?我?」苗三娘耳根子都紅了,她此刻是又羞又氣,你言語裏到底何意?我何時要為一家之母呢?我為一家主母的事又與你何干?
「多謝章師兄。」
苗三娘悶悶地退回了桌子開始擺動算籌。
???
我是哪裏說錯話了嗎?章越露出了這個表情。
郭林搖了搖頭,也露出了個『活該你沒有佳人傾心』的表情。
其實章越方才是故意的,他是要在郭林,妹子面前留下學霸印象,再用言語溫柔打擊一番,如此苗三娘就不會有事沒事來請教自己功課打斷自己思緒了。
說來有些自私,但妹子哪有自己學習重要。
不就是單身狗嗎?書中自有顏如玉!
師妹前來是一個插曲,並沒有打斷章越的功課。
章越功課,而眼下郭學究看了章越抄錄孝經,論語的功課,覺得他書法裏可以進步的空間很大,於是讓他每日練字一篇。
郭學究教給章越的是永字八法。
說得很玄乎,其實就是反覆練習一個『永』字。
永字雖只有五筆,但卻包含點橫豎等八體,囊括了書法裏的一切變化,故而有能寫好一個『永』字能通一切的說法。而蘭亭序的第一個字就是永字。
永字八法,也成為書法初學者入門的一個很好的途徑。
今日章越的功課也就是寫一百個永字。
上一世章越也曾學過一段書法,臨摹過靈飛經,但水平也就那樣。
說來唐宋的詩詞歌賦文章,達到後世仰望難以企及的高度。而書法也是如此,特別是在楷書一道上,可謂登峰造極。
陳寅恪曾言,華夏民族之文化,曆數千載之演進,造極於趙宋之世。後漸衰微,終必復振。
這是後世評價,從功利的角度來說,能有一筆好字對於將來制舉加分很大。宋朝好幾個官家都是書法愛好者,將來要在朝堂上混一筆好字是絕對少不了的。
章越按照郭學究所教,要放空以往一切所學,從零開始一筆一划學寫這個永字。
從研墨到落筆都自有一套章程法度。
上一世章越學書法是報課外輔導班那種,用得是墨汁,但如今必須從研墨學起。
但認真說來,真要學書法,研墨是要比墨水好的。
開筆先研墨,磨墨如磨心。
研墨的輕重快慢都影響最後的落筆成字,故而有的讀書人下筆前,磨個三四十分鍾的墨也是等閑。有錢人家都是把這事丟給書童干。宋朝這年頭讀書,誰家還沒個書童。
墨磨好再提筆蘸墨,剔筆修形,這才落筆於紙上。
當然在寫在紙上前,章越還必須拿着樹枝去沙地裏寫練個幾百個字,心底先有個大概,一切以經濟節約為宗旨。
練好後,章越方回到杉木桌前,紙張四角用鵝卵石壓好,以防走字。執筆時要講法度,也不可完全講法度,但往使虛使寬方向去就是。
一百個永字不多,但難在要慢,要用盡心思。如此寫上數日,指頭掌心都很是酸痛,但一篇字有沒有用心寫一目了然。章越雖然晝寢,但在寫字的功夫上不敢有絲毫偷懶。
最後寫完字必須洗筆,上一世章越是放在水龍頭下沖,就和洗拖把差不多……
講究的讀書人會買筆洗,章越唯有平底碗。
洗筆的水要剛好沒過筆尖,先泡片刻再洗,必須等筆腹的墨水也洗凈了方可。郭學究會檢查,若章越洗得不好,他會動手親自再洗一遍。
章越在郭學究這讀書,吃食住宿,文房四寶都是包含在束修裏。
郭學究在平日吃食住宿上摳門到極致,但在筆墨紙硯上卻是毫不吝嗇,用得都是上好之物。只是反覆地交待章越愛惜紙字筆墨,讀書人讀書必須先從敬惜紙字,文房四寶開始,一來這些是真得貴,二來也是讀書要先從存敬開始。
ps:這一兩個月看官看得滿意,懇請把推薦票寄幸福這行不?
頂點小說網首發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