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綬開人的習慣看來是級別在B8以上的員工都他親自談，如同當時對待沈倉倉一樣，他把工作室的三個B8老闆都約了。

被大老闆叫到辦公室談話，心裏大多都是有數了，只是多多少少已經有了七八年同事的基礎，私人感情是不忍，但需要把自己的利益守守牢。

前兩個人聊的都不融洽，甚至離開前都或輕或重的摔了門，到了第三個，不管是明面上還是私交，都是寧綬的老朋友了，也是rise工作室的大老闆和負責人。

寧綬看着他踢門走進來就嘆了一口氣，指了指自己的頭上面，對工作室負責人趙洪波說：「我沒保住，上面的意思是這個工作室留不下，我能力就到這了，老趙。」

老趙心裏也是一陣酸楚，他上前拍了拍寧綬有些瘦弱的肩膀，說：「沒事，我當年和你搭這個檯子的時候就說過了，風雪一程不愧於心就好，況且我們都清楚，雪總要停的，寧綬。」

是啊，雪停了，但路面上堆積的雪早就結成了冰，這一路把自己走的泥濘不堪不說，還越來越冷了。

雪要化了，能是晴天嗎？

不會是的，因為資本就是這樣，你有用時你是被高高捧起的啟明星，你無用時你是廢棄機器上的一抹灰。

寧綬低下頭看着地板，情緒翻湧臨近失控，卻不願意讓身邊人感覺到。

只好連連點頭：「謝謝，謝謝你老趙。」

老趙擺擺手，隨即退出了辦公室，他不是不知道寧綬是強忍自己情緒，所以只好匆匆退出那裡，讓他一個人好好消化一下。以他認識寧綬快十年的了解，他不願意讓旁人知道的，那他們就不知道，才是幫他。

大多數人都覺得他寧綬冷血，理性，是一個諮詢風格極重的人，其實跟他奮鬥過的人才會知道，這個人沒有看上去那麼鋼鐵，只是他把自己解離出來了，個人感受排除在外，但有時候人的回憶湧上心頭，也是會失控的。

說到底，寧綬他也是人，做不到四大皆空。

bee上海分公司批量裁撤業務線的消息一出，幾大獵頭和互聯網公司hrbp都蹲守在他們公司樓下的咖啡廳挖寶，多少被bee重金養着只求有朝一日派上用場的技術大牛們一夜之間都胎死腹中了，他們能分着杯羹，真的樂都樂死了。

寧綬非常清楚的知道，他們這迴流失掉的，是他花了十年時間搭建出得rise金蟾院體系，bee遊戲業務自主研發的能力，他一力支撐下投了數十個億養成的團隊，初衷只是為了做出全中國最好的遊戲。

現在全便宜了對家公司。

他此刻，無疑是在經歷職業生涯中最至暗時刻，到目前為止，他還沒有想通問題究竟出在了哪裡。

公司去肥增瘦沒錯，降本增效也好，經濟大環境不好的情況下，這樣是非常正確的事情，只是因果上有些說不通。譬如公司體量更大的教育線業務，每天都要燒六千萬，上面關於業務的硬性整改條例早已下來，為什麼還可以苦苦支撐？

怎麼就能因為這六千萬裁撤到自己頭上？他們rise金蟾院報表不好看，但更不好看的業務線也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