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淵:我在大淵搞扶貧》[牧淵:我在大淵搞扶貧] - 第7章 十里送別兄不友 三叩辭行弟益恭(2)
那他倒是高看你了!哦,明白了,這哪是責怪你呀,這是藉著責怪你實則在埋怨我呢,是怕我連累了他吧?唉,也怪我當初多事,竟致母子離心至此,我也算自作自受,只是委屈你了,夾在中間受了他不少氣。」想到往事,祁清瑜神色黯然。
「母親多慮了,兄長對母親還是孝敬的,剛才還囑咐兒子好好照顧母親,路上別讓您累着了呢。兄長對我雖略嚴厲了些,可畢竟長兄如父嘛,父親走得早,兄長管教我也是為我好,兒子也沒有什麼好委屈的。」柳明誠赤誠君子,從不在母親與兄長間搬弄是非,這些年來倒是為了彌合母親與兄長之間的嫌隙做了許多事,可惜收效甚微。
「說到你,此次沒能為翀兒爭取到皇位,又壞了你的前程,我知道你心中有憾,但你不要怪我們這些老傢伙。」
自九月初九夜之後,祁清瑜並未對那夜的決斷向柳明誠做出任何解釋,此刻聽母親這樣說,他知道這個話題終究是要攤開說的,所以也不做聲,只是聽母親說下去。
「拼着你我的性命、聯合那些願意擁護正統的大臣對抗老二,把翀兒送上皇位——我知道這就是你原本的打算——這能不能成?也許能,但之後呢?老二手握重兵,這兵權你收的回來嗎?他的威望是靠自己征戰多年打回來的,這個人望你收不回來!要是真那麼好收,先帝早收回來了,還用等到今天!
你手裡沒兵,翀兒這皇位就算坐上了能坐穩嗎?到時候再被趕下來,那翀兒和翎兒就都只能是死路一條,連點兒餘地都沒有!
哪怕你號召邊軍勤王,最終打贏了老二,那又如何?國家經此內亂,又會是個什麼樣子你想過沒有?我大淵雖已立國數十載,可誰敢說國家現在是安定的?南方有吳、唐,北方有北漢,西有西夏,東北有扶余,個個都虎視眈眈。我大淵的疆域雖然是諸國中最廣的,可好漢也架不住群狼,一旦我大淵發生內亂,外敵趁虛而入,後果將不堪設想!趙愚、趙願都在西邊,嚴鼎也在北邊,邊疆局勢到底如何趙家、嚴家他們比你清楚,這就是為什麼這次連你岳父都沒站在你這邊,他不敢賭!沒有人敢拿國運去賭!
我知你自幼修習儒家之道,對於『正統』二字看得很重,可那些紙上的東西有時候是不合時宜的。身處這亂世,有哪家的皇位來路是正的?無非今天你搶我的,明天他搶你的,那王朝翻篇比翻書都快。就說我們大淵吧,我祖父太祖皇帝的皇位難道就不是從別家孤兒寡母手裡搶來的嗎?」
這話聽的柳明誠暗暗咋舌,心道也就母親敢這樣說。
「那杜延年雖然氣人,但那天他有一句話說的是對的,」祁清瑜繼續道,「國賴長君!當此亂世,沖齡治國是最要不得的,主少臣疑,這幾乎就是必死之局,這也是太祖皇帝一向不主張立幼兒為儲君的道理之所在。當下,維持住祁家的天下是最重要的,個人的榮辱得失便只能放在其次了,你也好,翀兒也罷,這口氣都必須得忍了!如今翀兒雖失了皇位,但至少他們哥兒倆的命保住了!在你看來,正統大如天,可在我看來,老祁家平平安安、人丁興旺才是真的好!」最後一個「好」字祁清瑜尾音拖得很長。
「母親講的道理,兒子不是不懂,前程什麼的,兒子也不是十分看重,居廟堂則謀國計,主地方則懷民生,終究是有可為的。只是先帝到底是被誰謀害的,到最後也沒有定論,我心有不甘。而且,有負先帝所託,我心中到底有愧。我也不相信祁……」柳明誠實在不願意稱祁櫳為「陛下」,但柳敬誠說得對,君臣名分已定,無奈之下舔了舔嘴唇吐出了「今上」兩個字,「今上,他會是個好皇帝,他素喜窮兵黷武,只怕老百姓沒好日子過了。而且這件事後,恐怕恩師也要受牽連了,這是兒子當下最擔心的。」
「先帝之死的真相已經不重要了,你也已經儘力了,先帝泉下有知也不會怪你的。許相宦海沉浮幾十載,保命的本錢還是有的,再說他也是杜延年的恩師啊,為了自己的官聲,杜延年也不敢對他趕盡殺絕的。至於老二會不會是個好皇帝,那恐怕就要看杜延年的手段了。」
「但願如此吧。」柳明誠輕嘆一聲,算是結束了這個話題。
因為還把柳翀當小孩子看,只當未必聽的懂,所以二人這番談話並未避着柳翀。可作為21世紀的法學碩士,柳翀不但懂而且十分認同祁清瑜的分析和決斷。偉大的教員說過,「槍杆子里出政權」,在絕對的實力差面前,什麼名分、大義都毫無戰鬥力,要是講道理有用,這世界上就沒有謀反篡位一說了!
好好地當個貴族公子哥兒不好嗎?幹嘛冒那麼大險去爭那把破椅子!
義父想讓我當皇帝,而我只想擺爛。
望州,我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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