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之銀狐》[三國之銀狐] - 第二十八章 天才總是孤獨的(2)


諸葛亮低下頭,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三個多月前路過徐州時看到的慘象。
如果某一天自己長大之後,有人希望他能夠出仕相助,去對抗那個屠殺了整個下邳的屠夫,自己算出這一卦,看到的是吉還是凶呢?
不用想,肯定是大凶吧。
畢竟那個人已經比人屠白起還要兇殘,白起只是坑殺了四十萬降卒,而那個人卻連老幼百姓都不放過,人性已經泯滅到了極致。
自己…...
若真有一天出現這樣的情況,自己又是否有勇氣,不去悔恨,不去計較得失,勇敢地向前呢?
沈晨輕聲道:「是啊,《周易》告訴我們的是人要順天而為,但有的時候,即便是明知不可為,也要去違之,或許是對抗了天意。但正如我做的斷句一樣「悔亡,失得勿恤,往吉,無不利」。只有不後悔,不去計較得失,才能一往無前。哪怕是死,也沒有遺憾。」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年幼的諸葛亮細細品讀著這句話,不知道為什麽,這句話就好像夏天的甘露,冬天的暖爐一樣令人舒坦。
他微笑了起來,認真向沈晨拱手一禮道:「賢弟的話,令我茅塞頓開啊。或許這世界本就存在了太多不合理的事情,可因為敵人的強大而令世人畏懼,這才需要勇敢的人去逆天而行吧。」
「我相信兄長是一位有大仁大勇大智慧的人。」
沈晨也笑了起來:「我在家鄉有神童之稱,看書時總有自己的感悟,可跟旁人說,旁人都覺得聽不懂,唯有跟兄長在一起,令人自在。」
二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
雖然兩個人都是孩子,可心智已經跟成年人無異,有的時候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能知道彼此想要什麽,這不僅僅是默契,也是因為兩個人都有一種感覺——在這個孤獨的年紀,找到了另外一位能夠交心的朋友。
天才都是孤獨的,因為常人難以理解。就好像沈晨在家鄉的時候,很多話,很多含義,家鄉的父老都不明白。
後世人可能不太理解為什麽。
但我們要知道,後世的人出生在一個信息極為發達的世界裏。
一本《左傳》十九萬字,網上隨便一搜,翻譯、注釋、講解應有盡有,通俗明了,簡單易懂,最多就是費費手指頭。
而在漢朝呢?
黃門亭鄉民一千多人,識字率可能不超過百分之一。
他們不知道天為什麽會下雨,不知道太陽和月亮為什麽東升西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長在何處,對大漢的地理位置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
很多人以為,他們生存的地方,以及從別人那裏聽來的大漢十三州,就是眼中的整個世界。
即便是那些門閥世家,擁有的知識也不過是《左傳》《春秋》一類的史書,以及《論語》《孟子》一類為人處世的哲學。
論起知識的儲備以及解讀的方式,漢代的人跟後世的人完全沒有可比性。
更重要的是當時獲取知識的方式實在是過於艱難。
竹簡不易保存,書籍很容易丟失,沒有拚音字母,沒有標點符合,沒有注釋闡述,即便是有竹簡書籍,想要學習,沒有老師的教導和前人的幫助,幾乎不可能實現。
而且哪怕是有書讀,有老師教,有的時候書籍當中的一句話因為斷句不同,含義也與原來的解釋變成兩個意思。
對於那些晦澀難懂的古代典籍,當時的儒生都只能通過逐字的摸索含義,以此進行自我斷句和自我理解,然後注釋成自家之言,漸成流派。
一旦某句話兩個人理解不同,就有可能引來學術爭端。
就好像後世大家解讀《紅樓夢》一樣,無數紅學家們有自己的想法和理解,大家在網上爭論不休,吵個不停,最終誰也說服不了誰是一個道理。
於是從西漢開始,儒生們就紛紛給那些儒家經典做注釋寫傳體。順勢就誕生了諸如《歐陽尚書》《伏生尚書》《施氏易》《孟氏易》《費氏易》《毛詩》《魯詩》《齊詩》等等一百多家學派。
甚至包括《左傳》《穀梁傳》《公羊傳》其實都是給《春秋》這本書做傳體注釋,也就是闡述《春秋》這本書裏寫的內容含義。
可以說後世的任何一個高中生,你只要懂高中數學,回到漢朝,就是鼎鼎大名的漢代數術家!
如果你運氣好,穿越的時候帶一個筆記本電腦,裏面有所有儒家經典的翻譯、注釋、講解,那麽恭喜你,你就是比當世大儒鄭玄還要厲害的經學家,只要你有名氣傳出去,整個漢代的儒生都得找你拜師學藝。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普通百姓和沈晨之間是有巨大的代溝的。他們得到的知識太少,對於沈晨這樣的穿越者來說,一句話的內容含義,有時候根本不能理解,因此就變得非常無趣。
而現在諸葛亮的出現,就給沈晨帶來了很大的趣味性,因為他能夠理解沈晨說的話的意思,即便是一開始不懂,稍微點一下,也就明悟了。
一個天才會孤獨,世人會不理解。但兩個天才在一起,那才叫有意思。
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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