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墨寒聽到聲響轉過頭，抬眸看見沈如霜，神色一變，立刻推開了身後的女子，快步朝沈如霜走去。
  他眸中有着欣喜，「如霜？你怎麼回來了？」
  他一動，沈如霜便也看清了他身後的紅衣女子，那是一副與她極其相似的眉眼。
  她神色有些恍然。
  這就是……
  那位寧嫣么？
  見她一直盯着寧嫣看，蕭墨寒連忙解釋：「如霜，你別誤會，方才寧嫣在幫我裁量衣圍，她平日最喜歡自己設計些稀奇古怪的衣裳。」
  沈如霜垂眸望去，寧嫣手中的確有量尺。
  下一瞬，蕭墨寒又握住她的手，俊朗的眉眼含着幾分急切。
  「怎的就回宮了，上回來信不是還說要在行宮將養半年？如今身子好了嗎？」
  沈如霜掩去蒼白的神色，「好多了，想回來見你。」
  寧嫣見狀，也連忙走過來向她行禮：「寧嫣見過太子妃，殿下老是提起您，果然百聞不如一見。」
  沈如霜靜靜打量她半晌，「寧嫣姑娘，也的確如墨寒所說，與眾不同。」
  寧嫣身上自有一股江湖意氣，是尋常宮闈女子比不上的。
  聽沈如霜這麼說，蕭墨寒眉眼不由得染上幾分笑意。
  「寧嫣不拘小節，自由如燕，腦子裡總有些稀奇古怪的點子，還素愛自製衣裙與木簪，的確與平常女子不同。」
  聽出他語氣里的欣賞，沈如霜卻笑不出來了。
  他好像忘了，他說的這些，她曾經也都會。
  沈如霜是現代人，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亦是滿腦子稀奇古怪的思想，有過深宮之外的見聞。
  她討厭繁文縟節，討厭封建禮法。
  她見過大漠長月，見過江海山川。
  也喜歡自己動手做衣裙、做發簪，總是有很多在他看來古靈精怪的想法。
  可她也是為了他才學着去做一個循規蹈矩的太子妃，每日送他出宮，等他下朝用膳，同朝中大臣夫人看花飲茶，替他顧全後院。
  她為他變成了這個世界的尋常女子。
  如今他的目光卻看向另一個人。
  贊她自由如燕。
  沈如霜維持不住笑意，借口舟車勞頓，回到自己的沁芳齋休息。
  蕭墨寒或許是終於看出她情緒不佳，趕忙追了過來。
  殿內，他將她抱在懷裡，小聲詢問：「如霜，你不喜歡寧嫣嗎？」
  沈如霜凝出一抹苦笑。
  難道他覺得，自己該喜歡他身邊的另一個女子嗎？
  哪怕，那名女子是他因過度思念她，而找來的替身。
  這目光太淡，淡到蕭墨寒心慌了幾分，他將她抱緊了些，「如霜莫惱，她不會留在東宮的，寧嫣喜歡行俠仗義，浪跡江湖，嫁人生子，終生困在宅院本就不是她的追求。」
  「只是前陣子有刺客刺殺，她為我擋了一箭，身子還沒好，需要留在宮中將養，等她身子養好，便會離開。」
  沈如霜靜靜開口：「那你呢？」
  「你一直在說寧嫣不想留下，卻沒說你想不想讓她留下。」
  蕭墨寒驀的怔住，忍不住在她唇邊落下寵溺一吻。
  「胡想些什麼，她本就是你的替身，如今既然我的如霜回宮了，那她自然不必再留，我又如何會想她留下？」
  「好了，莫說旁人了，快跟夫君說說，近半年在行宮身體養得如何了？你可知，這半年孤真是念得你發狂了？」
  沈如霜被他攬在懷中，聽他訴說著無盡的思念，卻不知為何欣喜不起來。
  而過了幾日，她才明白自己這種憂慮到底因何而來。
  蕭墨寒……
  撒謊了。
  他說，他思她發狂。
  他說，寧嫣只不過是她的替身。
  可自她回宮之後，她這個正主反而無人問津，那位替身反而受盡盛寵。
  每日里，蕭墨寒有大部分時間都陪在寧嫣身邊。
  下朝後，他會陪寧嫣去撲蝶、騎馬，抓螢火蟲。
  休沐日，他會派人遍尋九州，將各地進獻的寶物和好吃的如流水一般送進寧嫣的房間。
  已經數不清他有多少日未曾踏入她的宮殿了。
  沈如霜每日坐在殿前發獃，瞧着竟比身在行宮時還要孤獨。
  「太子妃，太子……對那江湖女子興許只是一時興趣，您要是覺得無趣，奴婢陪您出去逛逛可好？」
  青兒走上前，心疼的將披風披至她身上。
  沈如霜不語，目光空洞的望向前方，許久才道：「他今日下朝，又去陪她了？」
  青兒沉默不語，剛想着要如何遮掩之際，沈如霜已起身，「隨我去看看罷。」
  剛走進殿門口，裏面的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蕭墨寒竟在殿里陪寧嫣踢毽子。
  寧嫣力氣太大，一不小心將毽子踢到了沈如霜身前。
  毽子砸到她的額角，她額頭一痛。
  痛呼聲驚醒了正在玩樂的二人，蕭墨寒看見沈如霜突然出現，神色亦是一變，可第一反應卻不是連忙上前看她傷哪兒了，而是下意識將寧嫣護在身後。
  就像是……生怕她遷怒寧嫣。
  「如霜，你怎麼來了？」
  沈如霜強忍住痛意，扯出一抹笑，笑意卻怎樣也到達不了眼底，「殿下不想見我嗎？」
  她從不叫蕭墨寒殿下，聽到這個陌生的稱呼，蕭墨寒臉色一變，立馬有些慌了。
  他忙走到沈如霜面前，仔細查看着她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