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管……

塗慬抿着唇，心裏一陣天人交戰，緩緩地對上官苑道：「你真的想跟我走嗎？離開上官家，離開你的親爹和奶奶，可能永遠也見不到他們。」

上官苑原本想高興地點頭，聽到後面的話，瞪大了眼睛，「爹和祖母會死嗎？」

呃……塗慬被上官苑這麼一句話整破防了，慎重的情緒頓時輕鬆了很多，語氣也輕鬆了很多，對她微笑道：「你害怕他們死嗎？」

上官苑很認真在想這個問題，但是她不知道怎麼表達這種情感，一時把小眉頭皺得緊緊的。

塗慬看她把好好一張小臉皺成個小老太太，很是好笑，覺得自己拿這種沉重的話題來問一個小孩子，有些殘忍了，「我逗你的，不用糾結這個問題。只是你看，大家都知道你娘死了……」

「娘沒死！」上官苑固執地反駁。

「好好好，」塗慬舉手作投降狀，「沒有真的死，但是現在所有人都覺得你娘死了，世界上就沒有塗青娘這個人了。」

上官苑兩眼淚汪汪，看着塗慬有些不忍心，但是有些事情她必須讓上官苑搞清楚。

塗慬抱着上官苑靠在牆上坐着，盡量用平緩的語氣說道：「所有人都認為塗青娘死了，那以後我就不能是塗青娘了，不可能再跟上官家有什麼關係。你要跟我走，那就不能再回上官家，也不再是上官苑，所以你以後就見不到你爹和你奶奶，跟他們沒什麼關係了。」

上官苑眨巴着大眼睛，努力地理解着，「那以後就不能叫爹、叫祖母了是嗎？」

塗慬點頭，「對。你要跟我在一起，我不希望再跟他們有任何關係。」

雖然這樣有點自私，但這是塗慬的底線，她不想再跟這些無聊的人有什麼牽扯，被這些可笑的關係所累。

「原來娘不是要去把爹和祖母殺了呀？」上官苑恍然，「我們不回上官家了，那樣娘是不是就不用難過了。」

這回輪到塗慬瞪大了眼睛，她什麼時候要說去殺人了，她有那麼兇殘嗎？

沒辦法，剛剛見識到了塗慬帶着她在異獸和那麼多人中遊刃有餘，現在在上官苑的心裏，塗慬簡直就是無敵的存在，厲害得不得了，想殺誰就殺誰的那種。

原本她是被血腥的場面嚇到了的，都是娘親的出現，讓她現在只剩下崇拜，早都忘記害怕了。

大人們說，永遠都見不到就是死了，所以她才以為娘親要把爹和祖母都都殺死。

小孩子的心裏還沒有什麼仇恨，她並不希望誰死，只會權衡情感，如果娘要把他們都殺了，她會因為爹和祖母都死了有點難過，但是她覺得她不會生娘親的氣，不管娘親做什麼，她都不會生娘親的氣。

好吧，畢竟是小孩子的思維方式，塗慬也沒辦法完全懂，覺得意思差不多就行了，感慨地說：「我呀，要過自己的日子。只要別人不害我，我就不會去害別人。但是如果別人想害我，我就一定不會忍氣吞聲，有能力，我還會報復回去！」

這是塗慬自己的想法，來到這個世界，有些規則和法制不一樣了，她也不能用上輩子的法則來對待這一世，而且，她再也不想像上輩子一樣……所以，她決定了自己在這個異世生活的底線。

也不知道自己對一個三歲多的小孩子說這些，她又怎麼會懂。不過說出來了以後，心理豁然了很多。

上官苑煞有其事地點頭：「外公說，不欺負別人，也不能讓別人欺負！」

外公……原主筆記中那個慈愛的父親，都死了快一年了，他跟上官苑說這些話的時候，上官苑才多大，居然還能記得。

「對。」塗慬微笑道：「就是這樣，所以你決定了嗎？」

上官苑很肯定地點頭：「我要跟娘在一起！」

「想清楚了？」塗慬看着她眼睛，認真說道：「話不是隨便說說就可以，說了就要算數，就要信守承諾，就要做到。」

上官苑看到了娘親眼睛裏的一個模糊的自己，也認認真真地回答道：「我想跟娘親在一起，娘親去哪裡我就去哪裡。聽娘親的話，不惹娘親傷心……」

話音剛落，上官苑就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塗慬緊緊抱着她，「謝謝你！」

為什麼要謝謝她？上官苑不懂，她鼻子被撞得有點疼，不過沒關係，她此時覺得娘親很開心，但是為什麼開心那麼像難過？

她不理解，在塗慬背後伸出手，輕輕拍着塗慬的背，像以前娘親哄她一樣。

過了好一會，塗慬揚起笑臉，「好了，小寶，以後你就是娘親的臭寶了，跟着我一起吃苦吧！」

上官苑也跟着開心，咧着嘴笑：「娘親吃什麼我就吃什麼！」